次日,青灰色的天空竟放了点晴,兰灵儿起身端来水盆洗漱。
姚青梅抱着肚子哼哼,“饿死了,饿死本姑娘了,爹,爹啊,女儿被恶人关起来了,你知道么,快来救人啊饿啊”
水盆哗哗响,兰灵儿已洗漱完毕,端着水盆回净室。
姚青梅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既有吃的,不给我多留点,就给留一鸡翅,够本小姐塞牙缝的么!”
兰灵儿嘴角坏坏的笑,放下水盆回来,“大小姐别着急,等会我们要求出去,去厨房弄点吃的。”
“谁给我弄啊,关了这么久一个鬼影都没有……哎哟喂……哎哟喂……”
“我们肚子也饿了,走,起来,找人放我们去厨房。”兰灵儿靠近屋门,扒着门缝往外瞧。
一些头裹黑巾,身穿黑土布衣的打手,扛着大刀分散在院子里,打眼细数一番,总有十个守门的。为数不少啊。
“啪!”兰灵儿大力一拍屋门,“来人啊,我们要吃饭!”
蜷缩着的姚青梅一怔,“哟呵,看不出来这小身板有点气力啊。”
饥饿使她不再犹豫,爬起来,同灵儿一起拍门,“狗蛋,土鳖,都死哪去了?!给本小姐滚出来!”
“狗蛋?土鳖?”兰灵儿微讶。
“昂,吼吼吼,”姚青梅笑道,“我爹派给我的手下,没个好名儿……”
她再接再厉地拍门。呼唤着昨日带来的那些人。
却无人应她。
兰灵儿盯着院子里瞅着她们这边乱笑的打手们,仔仔细细地盘剥,鹰一般的视线再次浮现在她眼中,她缓缓伸手拍拍姚青梅,“别喊他们了,他们应是都死了。”
“啊!我带来那么多人?!”姚青梅炸跳起来!扭曲着眉头不可置信。
“是啊,从你被关在这里,张光祖就铁了心要撕你的票了,还能留着你手下么?”
“不,他不敢,他怎么敢,他那些烂糟糟的事都是我爹给办的,没有我爹,他就失了胳膊失了腿,什么都不是!”姚青梅脸色煞白,肚子都不觉得饿了。
“小姐,”兰灵儿摇摇头,“他怎么会什么都不是?他爹是太守啊。你刚才也说了,烂糟事都是你爹办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姚青梅惊骇地颤抖,指着兰灵儿声调都不是人声儿了,“你你你放屁!”
兰灵儿抱着肚子皱眉,“不好意思,肚子饿的厉害,连屁都没了。”
其实这女的心里都明白,就是不愿意接受事实。
兰灵儿朝她嘟嘟嘴,继续拍门,“来人,我们要去厨房弄吃的,又不会跑,怕什么呢!要饿死我们,张光祖也不能同意!”
姚青梅呆在原地,任兰灵儿呼叫,神思不属。
不多会儿,门上却响起了开锁声儿,姚青梅一激灵!锁打开了,黑衣打手扛着大刀鬼叫:“快点的,要不是公子留着你们做阴壶,还容得你们这般逍遥?不知死!”
阴壶?!
姚青梅没听懂,兰灵儿脑中扑闪闪想起桐川的那几个男孩子,原来张光祖阴恻恻的攒着坏,都使在这呢!
既称为壶,必不把她们当人待了!
兰灵儿且忍着恶心,捂紧匕首,拉着姚青梅同秋菊一起来到厨房。
楚府的厨房自是应有尽有,不论什么艰难的境况,一定得吃饱是兰灵儿一直坚持的信条。和面,剁肉,调馅,挽起袖子动手包饺子。
饺子可以带回房里去吃很久,就算他们一天不放她们出来都没关系。
姚青梅开始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后受到她们俩忙忙活活氛围的感染,也开始动手帮忙。
兰灵儿状似无意的说道,“看你的样子也不经常干活,他们还骂你是山贼的女儿,若是山贼,哪能把女儿养得这般娇贵?”
姚青梅一手捏了个饺子皮,往里塞馅,听她这么问,抬起眼来瞥瞥,嘴角扯一扯,嗤道,“你这丫头年纪轻轻鬼点子不少,拐着弯的打听本小姐出身,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也不必费劲,我都告诉你”
擀面棍在面案板上骨碌骨碌不停擀皮,姚青梅将身世和盘托出。原来所谓山贼,不止在偏远城外的荒山野岭,鹿州城内却有座巍峨的高山,名百佛山,寨主姚老大在此盘踞十年有余,纠结起一帮徒众,对外以百佛镖局立世,私下同张太守父子来往极其密切。
至于镖局都干些什么事,姚青梅却是不知道的。
到底是一山之主的女儿,除了爱情这件事,对于其他,也是有些世故的,她扔下手里包好的饺子,没好气的说,“你这小丫头,若我猜的不错,是奔着拿张光祖把柄来的,他若真坏到芯子里了,我也不反对你们拿他,可不能牵扯到我爹,知不知道?”
兰灵儿皱眉,撅着嘴,使了小性子,“这位小姐姐,说什么呢,什么叫牵扯到你爹?就连你,我也是第一次见,好不好?”
姚青梅这才咧嘴笑了,“哼,小丫头就是机灵,耍乖卖好。不牵扯到我爹,我们就还能做做朋友。”
兰灵儿眼珠转一转,嘻嘻一笑,两只手搓搓捻捻,伸到姚青梅眼前,“我们要是成了朋友,你爹爹的势,能不能借来用用”
“你不是有人手么?”姚青梅皱眉。
“哪里来的人手?”兰灵儿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