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段时日不见,姑娘说话越来越飘忽不定。对了,我应该叫你绿绮姑娘呢,还是应该称你宫羽姑娘呢?”在飞仙镇得遇故人,忘川心情甚是宽愉。
“看来公子已经知道奴家的身份了,公子若是喜欢,便叫奴家宫羽吧。”宫羽在厢房内踱着步子,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布置,“自漠烟镇一别已有两载,公子修为突飞猛进,想来这两年公子另有一番经历吧。”
“宫羽姑娘说笑了,漠烟镇一别,忘川时常挂念着姑娘,不知姑娘这两年过得可好。”
“奴家倒还好,只是苦了灵儿妹妹,时常惦念着你,一直闹着要出来寻你。前些日子,公子在靖州城这一闹可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奴家方才得知你的行踪,估摸着你会来此观潮,奴家便来此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碰上公子了。若是灵儿和古师姐知道公子在此,恐怕要飞马扬鞭赶来。”
宫羽的话勾起了忘川的回忆,想到那时初见古景妍(赛西施)和灵儿的情景,一股暖流袭入心田,漠烟镇与古景妍、灵儿和宫羽相处的画面一幅幅一面面涌入脑海,忘川不禁有些泪眼婆娑。若非是她们百般维护,忘川又怎能报得了深仇大恨,往后又怎会有一番新的遭遇。
他本以为漠烟镇一别后,与古景妍、宫羽和灵儿便是一边两宽了,以她们的身份还怎会想到当初那个叫狗杂种的小子。然而,他想错了。他没想到古景妍、宫羽和灵儿依然在挂念着自己,尤其是宫羽竟会来此地寻他,心中感动不已。
又回想起与灵儿斗嘴的情景,忘川嘴角弧度不禁微微上扬,心中道:“不知这位刁蛮任性的小丫头现在龙渊大陆的某个角落做些什么,会不会在数落我的不是呢?古姐姐此刻又在做些什么呢?”
忘川将这两年的遭遇经历毫无隐瞒地说出,宫羽听得是连连称奇。当然有关云霄子的名号,他隐而不报。宫羽得知忘川身怀重宝,不禁出言提醒道:“公子,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人心鬼蜮,不要轻易示人。”
“宫羽姑娘,忘川实在担不起公子的称呼,也显得生分。忘川与你虽说无血缘之亲,但一直视你为至亲好友,若承蒙不弃,日后便叫我忘川吧。”忘川说。
“那你还唤奴家公宫羽姑娘,这不是生分又是什么,真是个呆子。”
面对宫羽娇嗔,忘川嘿嘿一笑,情不自禁个地挠挠头,宫羽见状噗嗤一笑,“你啊,还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忘川嘿嘿笑道:“那好,还是不好呢?”
宫羽白了忘川一眼,“本心不改,自然是好的。这是你这一犯傻就挠头的习惯真应该改改了。”
忘川一听,原本还在挠头地手突然停住了,若不是宫羽,他还真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挠头的习惯,不禁耳根一红,咳嗽两声,故作轻松地说,“宫羽,我有一事压在心里许久,不说总觉不快。”
“你是在问漠烟镇一事吧?”宫羽回道。
“没错,当初在漠烟镇,你们为何会出手相助于我?可别再用不方便行事的理由搪塞我。”忘川有些惊讶,没想到宫羽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有些事暂时还不便透露,不过当初我们也并没有骗你,的确不方便出手对付归海氏和白氏。国主当年昭告天下宽恕归海氏和白氏的后人,天子一言九鼎,若是让天下人知道,陈国的将士对白氏和归海氏出手,那么岂不是置天子于失信之境,龙威不再,天子又如何立信于天下。”
“你们可以乔装对付归海氏和白氏一族,这天下人又怎会辨明呢?”
“事情要真有如此简单便好了。漠烟镇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黎民百姓尚且可以瞒弄,别有用心之人就难了。”
“如此说来,当初盯着漠烟镇的不止你们这一股势力,还有其他人在盯着。”忘川恍然大悟,却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弹丸之地,竟会引得多方势力注意,至于这些势力究竟是谁,宫羽不方便说,忘川自是不便多问。
“那是自然,若非是平西王震慑,那一池的月华灵液早就……”宫羽忽然意识到言语有失,立马不再说下去。
忘川没有多问,但是听宫羽如此说,他感觉此刻脑子乱得很,总是觉得这一切事都是因他而起,从中他仿若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再想起这两年离开漠烟镇后发生的事情,总感觉背后有一只手在操弄这一切,他好像置身于一张无形的大网中,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中,究竟是谁在编织这一张网,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为何要独享这份“尊荣”。
宫羽似乎看穿了忘川的心思,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我听说今晚飞仙镇会举行祭月节,想必街上定是热闹非凡,不如你陪我去游玩一番可好。”
忘川抬头看了看窗外,日暮苍山远,天色渐黑,一阵阵热闹声传来,将那些惹人心烦而又无法理清之事抛诸脑后,笑着说道:“佳人有约,若是不应,岂不辜负美人一番好意。”说着忘川看了一眼宫羽,随后哈哈大笑,抬头朝着屋外走去。
与忘川对视的那一刹那,宫羽俏脸上烟霞升起,她觉得忘川有些变了,他还是他,但又不是之前的他,但是宫羽心里却是有些欢喜,看着忘川的背影,轻轻一跺脚,说了一声“登徒子”,便迈着莲步跟了上去。
初至街上,两人并肩而行,郎才女貌,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尤其是那些男子,看见宫羽倾国倾城之貌,不禁露出惊讶垂涎之色,但是瞧见宫羽身旁的忘川,不禁摇摇头,大呼一声“可惜”,便又不入人群之中。
忘川与宫羽自是察觉到周围人的异样,并未放在心里,有说有笑的看着街上盛景,时而看看街边摊贩面前的摆放着的物品,时而瞧瞧这侧的首饰、花灯和面具,时而看看那侧的小食和糖人。
在小摊贩的溢美之词中,忘川双手提着一包包将将购置的东西,看着宫羽饶有兴致的又走向另外一个小摊贩前,不禁摇摇头,幸亏连玉诚赠了一笔银钱,否则照这般买下去,明日只怕要喝西北风了。
“宫羽,你买这么多无用之物干嘛,不当吃不当穿的。”忘川在宫羽身旁小声嘟囔着。
宫羽扭头玩味地看着忘川,笑着说:“怎么,花销你点银钱,心疼了?”
“宫羽,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看这祭月节还未开始,好东西嘛可都在后边呢。我担心你累着,到时候看见好玩的、好吃的,你哪还有精力消遣呀。”
忘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当年还在漠烟镇时,可是瞧过隔壁老王叔在街上因王婶婶多买些东西争吵了几句,第二日老王叔鼻青脸肿。那时他就悟出了一个道理,甭管是多么亲近的女子,只要是买东西,千万不能阻止,哪怕砸锅卖铁也要兑出银钱让她们把想买的东西都买了,否则少不了一顿罪受。
“信你才怪。”宫羽琼鼻微动,对着忘川吐了一下香舌,随后又笑着转身陶醉在花销的乐趣中。忘川见宫羽作如此状,心想,“得,头一次见宫羽如此开心,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大不了就喝西北风吧。”走着走着,又总觉得哪里不对,正要抬头说些什么时,却跟一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