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贺兰惊愕地后退闪让,卢明轩大喜,越打越勇。
“停!”殷云舒拿剑敲敲屋顶瓦片,“今天就到此,过几天,我再来检查你的掌握程度。”
贺兰收了手,退开到一旁。
学了三招的卢明轩,高兴地朝殷云舒拱手行礼,“晚辈备了粗茶点心,请师父下来吃杯茶水再走吧。”
“不了,我只是路过来看看,还要到别处办事。既然你如此有心……,阿兰,装起来带走。”她才不要走下屋顶,卢明轩武学不精,为人却十分的精明。万一被他识破,可就不妙了。
贺兰看向卢明轩的小仆。
卢明轩忙吩咐,“春田,快装起来给师父带走。”
春田为他家公子学得了新招式而高兴,满心欢喜着将点心装在一个锦盒里,递与了贺兰。
“卢五公子,告辞。”殷云舒站起身来,脚尖点地往夜色里跃去,眨眼间,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贺兰眸光一闪,紧跟其后,没一会儿,主仆都看不见了。
“哇——”春田惊讶得睁大双眼,伸手挠着后闹勺,“果然是世外高人啦!”
卢明轩伸手摸摸下巴,“明天跟花嬷嬷说说,多多学几样点心。”
“是,公子。”春田笑着点头。
……
第二天。
殷云舒带着贺兰,一早就来找卢明轩。
这个时候也才刚刚辰时二刻,太阳才挂到树梢而已,卢明轩已在小院中练拳了,额头上闪着晶晶亮的汗水。
他的小仆春田,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贺兰看到愣头少年认真的样子,抿唇一笑。
殷云舒走上前,轻咳一声,“五表哥。”
听到喊他,卢明轩马上收了拳,收了口气,接过春田递来的布巾擦着额头的汗水,笑微微道,“舒表妹来了。”
“舒姑娘好,阿兰姐姐好。”春田也跟着笑嘻嘻打招呼。
殷云舒眯着眼,看向卢明轩,“卢表哥,说好的哟,我帮你找师父,你帮我一个忙。”
卢明轩学了三招,发现武功大增,心情正好着呢,马上点头,“舒表妹说吧,什么忙。”
殷云舒朝他招招手,眯了下眼,“你附耳过来……”
卢明轩眨眨眼,将耳朵凑过去听,听着听着,马上一脸怒容,冷笑道,“舒表妹,你不帮我找师父,我也会帮你这个忙。你怎么不早说?你昨天说了,我昨天就找那老小子去了。”
听殷云舒说殷昌盛在卖官,卢明轩一是想举报他,二是想揍他。
堂堂相国居然卖官,太丢读书人的脸了!
虽然卢明轩爱习武,但他也是个文秀才,从小被卢老爷子教导着,为人要正派,别走邪路。所以他最瞧不起靠着女儿发家致富的殷昌盛那一家子。
殷云舒摇摇头,“说早了无用,我娘的嫁妆,他还没有还呢,万一说早了,你冲动之下将他打了,他还不起钱来了,又被抓了,咱们岂不亏大了?好几万的银子呢!”她还要靠着这些银子,去以钱生钱养山鹰寨的一百来号人。
卢明轩一怔,没一会儿笑嘻嘻道,“还是舒表妹想得周到。”
殷云舒又道,“这件事我说与你听了,你想想怎么接近他,然后我去找二表哥和三表哥,叫他们上门去催催那些债。”
她忍了殷昌盛这么久,便是因为卢家人久不来京,她心中早怀疑殷昌盛一家子吞了卢氏的嫁妆银子,却苦于没有证据,如今卢家人来了,又有了证据,她是绝不会将债拖延到年后的。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宜收债!
“说的对,我马上准备起来!”卢明轩点头,化妆成一个年轻人接近殷昌盛,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
他和殷昌盛昨天才头一次见面,稍稍化妆一下,量那老小子绝对认不出他来。
……
殷云舒给卢老爷子问了安后,又带着贺兰去找了卢二公子和卢三公子。
二人一起点头说道,“我们俩刚才商议了下,也决定今天去催一催,虽然定的时间是大年三十之前,但要是不催,殷家大房是不急的,万一他们拖延到了明年,我们二人又回蜀地去了,爷爷年迈,五弟性子毛,那债,怕是又得拖着了。”
卢家两位年长些的公子,果然想得周到,这正是她所想,殷云舒微笑道,“表哥们辛苦了。”
卢大公子笑道,“爷爷既然将你接来,你就成了卢家人了,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的客气话?”
卢二公子道,“这就出发吧,舒表妹就不必去了,免得看到那些人,心情不愉快。”
这两个公子斯斯文文的,殷云舒担心他们应付不了殷家大房的无赖嘴脸,她摇摇头,道,“不,一起去,我想去看看,曾经傲然不可一世的人,现在面对讨债,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她十分固执着说。
卢大公子为人温和,卢二公子一向听卢大公子的,这二人看了一眼,面对小表妹的固执请求,两人宠溺一笑,只好同意了殷云舒的要求。
向卢老爷子道了声别后,卢家两位公子带着殷云舒,坐马车往殷府而去。
“呵——,殷家大房也有今天。”一直挑着帘子看外面的卢二公子,忽然冷笑一声。
殷云舒从另一边帘子往前看去,只见殷府的府门口,有不少人在围观着什么,不少人的脸上,呈现的是嘲讽的表情。
一些仆人,正从府里抬着箱笼出来。
几个丫头婆子的怀里,都抱着大小不一的包裹。
卢二公子看不明白,殷云舒心中却是明白,这是殷老夫人在搬家,那几个丫头婆子,全是殷老夫人的人,陪嫁姜嬷嬷一脸的肃然,正站在府门口指挥仆人将行李往马车上搬。
府门一侧,停着三辆马车,有一辆马车,已经塞满了物品。
她写了秘信告诉殷老夫人殷家姑太太出嫁的原因,只要是心疼女儿的,还将女儿当人看的母亲,都不会原谅殷昌盛这样的继子。
殷老夫人的手里头又有些钱,她无需靠着继子养活,怨恨之下,当然是搬走了为快,毫不给继子面子,任京城的百姓们,围着殷府的大门,指指点点着。
堂堂相国的继母,来京两月就搬走了,不用说,一定是被气走的。
因为宝华寺离京城只有三十来里远,那里发生的事情,当天就传来京城了,继子的儿子纵火差点烧死殷老夫人,殷老夫人当然会生气了。
“想不到殷相国是这样的人啊,看看,继母帮他娶媳妇,却容不下年老的继母了。”
“还是老话说的好啊,子是亲子亲,娘是亲娘好。继母?呵呵呵,不过是保姆罢了。老了无用了不赶走,留着干什么?浪费粮食?”
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嘲讽着,殷府大房的其他仆人,没一人敢站在门口看热闹,他们也怕丢人。
府里后宅,殷大夫人的正房。
殷大夫人躺在软榻上,心烦地看着帐本,年底了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家里进项少出项多她心情不好,太阳穴上,贴着药膏——老夫人要搬走,她气得头疼了。
“眼看要过年了,一个个搬走叫京城人笑话我容不下人,简直是可恨!”想到昨天搬走的殷云舒,又听仆人说老夫人的行李快搬完了,她气得不停地骂着。
一个小丫头怯怯走到门口说道,“大夫人,管家叫奴婢来报,来客人了。”
“来了就来了……”她不耐烦地道,“跟少夫人说,我病着呢,叫她去陪客。”又一想,会是谁呢?“谁来了?”
“卢家人。”
殷大夫人吓得呼吸都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