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那么说,卢五公子是参加咯?好好,在下来做个记录。”封伟辰向站在一旁服侍的管家小厮说道,“劳烦拿些纸笔来。”
小厮应了一声,下去了。
不一会儿,纸笔取来了。
封伟辰铺平纸张,沾了墨水,对管平南说道,“管表哥,说说规矩吧,我这里记下来,以示公平。”
管平南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大家都有兴趣比剑术,那管某就说说规矩吧。”当下,他说就了规矩,无非是分小组晋级比试。
这和军中的比武是一样的方法。
末了,他又说道,“既然是比武,那么刀剑无眼,难免会有受伤,大家若是怕伤了自己,就退出比试吧。”
都是要面子的人,刚才已经报了名要参加,为了不让自己受伤退出比试,那多丢面子?管平南这么一问,没一人退出,都说愿比服输,死伤各付。
“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管平南勾唇一笑。
为了显得比试的公平,也按着正式比试的来,——抽签决定谁和谁比。
管平南有心想让卢明轩和封伟辰,来个互相残杀,便暗中做了手脚,让两人成了一组。
卢明轩看到自己对手的名字,无所谓的丢开了字条。
封伟辰就傻眼了。
他的剑术,只是花架子,好看而已。但自己已经应战了,中途退场,会被人笑作胆小,他只好硬着头皮上。
……
分好组后,一众人跟着管平南来到管府西院的一片空地上。
这是管平南平时练武的地方。
早有仆人抬出了府里备用的武器,十来把一模一样的长剑。
“剑是为府里的护卫们准备的,样式都是一样的,请大家随意挑一把,先热热身。”管平南指着剑架上的剑说道。
封伟辰抢先一步抓了把剑在手里,颠来颠去试手感。
……
男宾客这里要比试了,没有观众就显不出热闹来,管平南命小厮到管夫人那里汇报,请女眷们前往比试场看比剑。
管夫人对一屋的女眷们笑道,“咱们琴也听了,笛声萧声也听了,就差没有看表演了,正好,少爷公子们要表演比剑呢,咱们不如去那儿看看?那儿人也多,更热闹些。”
来赴宴的,大多都是一家子前来的。
比剑的人,都是这里女眷们的亲人,哪怕管夫人不邀请,她们也会撺掇着管夫人带着大家前往观看。
管夫人一开口,大家马上附和道,“那最好不过了。”
云舒也担心卢明轩那个火爆脾气的二愣子,会参加比剑。
她不担心他会输,有着宇文熠送的剑谱,卢明轩的剑术能打败京城大多数使剑的人,她担心卢明轩会着了管家的暗算。
“听说,云舒的哥哥也会剑术?”林晓静走来,笑微微问着云舒。
云舒看她一眼,淡淡回道,“赵国的哪个公子不会使剑?”
“说来也是呢,只是不知是舞剑呢?还是武剑。”林晓静抿唇一笑。
“跳着舞舞的剑吧?”殷怜蓉挑眉一笑。
云舒看了二人一眼,走开了。
身后两个人依旧在叽叽喳喳。
贺兰回头看了二人一眼,拉着云舒的手,打着手势,咬牙冷笑,“姑娘,这两个人欠教训。要不要奴婢将她们打一顿?”
“两个小丫头片子,值得你动手?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看看五公子的比试场地,有没有什么异样,悄悄去。”云舒用蚊音小声对贺兰说道。
比武的话就会用武器,不管是卢明轩被人伤了,还是伤着了他人,都是件叫人头疼的事情。
贺兰看了眼左右,又问,“我走了,那姑娘呢?”
“一群手无寸铁的妇人,能将我怎样?”云舒沉着脸,“你快去看五公子!他脾气暴,没心计,别让管府的人算计了去。”
贺兰眸光一凛,点了点头,趁着大家不注意,将身子往一侧的花树旁一藏,走的人多,谁也没有注意少了一个人。
云舒身后的殷怜蓉,依旧在说着卢明轩的笑话,殷怜蓉更是添油加醋的胡乱诽谤。
林晓静则跟着附和。
两人把卢明轩说成了一个五大三粗,头脑简单,四脚发达的蠢货形象。
云舒听不下去了,顺手抓了一根花枝在手,掐成两小段,悄悄往身后的两人用力弹去。
断树枝弹到了两人的小腿上,忽然一疼,两人腿一哆嗦,站不稳当了,一齐摔倒在地。
事不凑巧,路旁种着不少蔷薇花,两人摔到了花枝上,裙子勾破了,手指划破了,吓得两人马上尖叫起来。
一众人停了走路,回头纷纷朝她们看来。
“这是怎么啦?”管夫人走来问道,目光狠狠剜了一下殷怜蓉,怪她没有扶好护国公的女儿林晓静。
殷怜蓉一脸懵怔,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我我我”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管夫人更是黑了脸,恨不得马上将殷怜蓉赶出去。
殷燕忍着怒火,忙命丫头婆子扶起殷怜蓉,她则小声斥道,“好好的,怎么摔了?”
“二姑,我也不知道,我……腿一软就摔了。”殷怜蓉苦着脸。
云舒走来,叹了一声,摇摇头说道,“听说,背后说人闲话的,走路会摔跤。怜蓉,晓静,你们有没有说人闲话?编排别人的是非?”
林晓静窘着脸,“……”
殷怜蓉的脸色一白,“……”
看看,心里有鬼了,云舒勾唇冷笑,转身继续往前走去。为了讨好管府,这两人是卯足了劲地踩着卢家么?
……
殷怜蓉和林晓静,被各自的侍女带下去更衣去了,其他人继续往前走。
快到比武场的时候,贺兰走来了,她没有正面走向云舒,而是从廊檐柱子后绕过来,走到云舒的身旁,大家都是三三两两的说着话,没人注意到贺兰走了又来了。
“怎样,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情况?”云舒小声问道。
贺兰唇角一撇,冷笑了一声,打着手势说道,“发现问题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问题。”
云舒眯了下眼,“什么问题?”
“比试用的剑上有毒!”
云舒吸了口气,“五公子手里的剑?”
贺兰点了点头,“没错。我去的时候,装着跟五公子说话,闻出了他的剑上有毒粉的气味。”
云舒冷笑起来,“好个管平南,他是想害死卢明轩,还是想害死整个卢家?”卢明轩的剑上有毒的话,失手伤着了对手,对手就会死。
卢明轩就会背一个比武至人于死地的恶名声,就算比武之前定了死伤各负的规矩,但比武至死的名声,会让他今后的仕途不顺。
管平南,要的便是这个目的吧?
真是够绝!
“不行,必须将五公子的剑换掉!”云舒说道。
贺兰见云舒眉头紧锁,得意地笑道,“姑娘你别担心,我已经对剑做了手脚。”
云舒是放心贺兰地,便问道,“你怎么安排了?”
贺兰地打着手势,“封伟辰故意走来挤兑五公子,我有意撞了下五公子和封伟辰,撞掉了二人的剑,然后……”她得意地勾起唇角。
“两人的剑就换了?”云舒扬眉。
“当然。”贺兰笑了笑。
“好主意。”
……
女眷一行人到了比试的场地。
早有管府的仆人们,在空地四周摆上了椅子小几,小几上摆着茶水点心。
有了女眷们前来参观,比试的一众男宾客们,更加的卖力了。
卢明轩走到云舒的跟前来,笑着说道,“舒儿?一会儿给你看看我的新剑术。”
他照着宇文熠送他的剑谱练了八招了,一回都没有跟人动真格的比试过,——除了宇文熠那天的点拨,所以卢明轩一直想知道这剑术是不是真的高深无比。
“我看好你。”云舒笑道,同时朝卢明轩眨眨眼,用极低地蚊音对他说了几个字。
卢明轩一愣,舒儿会蚊音?
他的表妹究竟会多少东西啊?
“不会叫你失望的。”卢明轩朝云舒竖了竖大拇指,像个邀功的孩子一样,又走回比赛的场地中热身去了。
而封伟辰,提着剑有一下没一下的舞着,眼睛一直盯着卢明轩看,心里紧张着,却不得不装胆大。
热身的时间结束后,管平南身边的小厮喊了一声,“比赛开始!”
人们纷纷退离场地,坐回椅上,准备观看场中的人比试。
“第一组,管平南对林渊。”
换了衣刚刚坐下的林晓静,看到哥哥上场了,大声喊着,“哥哥加油!”想了想,又喊了一声,“管大人加油!”
殷燕冷冷瞥了一眼林晓静,管大人管大人,是你该喊的?
这二人年纪相当,又都是军中的旧友,这次的比试,纯粹是表演,打了几十招后,平手收场。
“第一场,管平南对林渊,平!”管府的管事,高喊一声。
有人做着记录。
接下的两场,各有胜负。
“第四场,封伟辰对卢明轩!”管家的小厮高声喊着。
封继夫人和二女儿封美欣马上坐正身子,喊着,“封伟辰加油!”
“五哥卢明轩加油!”云舒朝卢明轩招招手,大声喊着。
贺兰发不了声音,只得站起身来,朝卢明轩拍拍手。
卢明轩的小厮挥着双手说道,“公子你要是输了就回蜀地吧,回去当你的文秀才去。反正你已经是秀才了,那武秀才就不要考了。”
卢明轩,“……”要不是他忙着比武,他真想踢几脚嚣张的小厮。
封伟辰开始时,还怕了会儿卢明轩,想了想后,他又不怕了,谁都知道他不会武,他的剑术只是半碗水本事,他真的输了,卢明轩赢了也不会光彩。
这么一想,他便毫不惧怕地走到场地中来。
坐在场地旁的管平南,正闲闲喝着茶,心中则冷笑着,卢明轩你不是很厉害吗?你的剑,哪怕是伤了封伟辰一个小小的伤口,都会要封伟辰不死不活着!
起初,他是想在给卢明轩的剑上抹上剧毒,划了伤口立刻倒地而死的那种毒药。
后来想想,人一死,死了埋了,时间长了,恨意就没有了。若是不死不活着,天天看着,那仇恨只会越来越恨。
封伟辰虽然是封显宏的继子,但却被封显宏宠得跟嫡子一样。
封伟辰如果成了个半死不活的人,封显宏还不得杀了卢明轩?掀了卢家的宅子?
借他人的刀,杀自己的对手,真是一件最明智的事情。
管平南的心情,能不愉快吗?
殷燕也是知道他的计划的,所以,那脸上一直是得意的笑容。
“比武,准备——,开始!”
一声高喊,卢明轩和封伟辰,各提了剑,使起了招术。
卢明轩自小习武,能轻巧地避开封伟辰刺来的长剑。
而封伟辰呢,有心想让卢明轩刺到自己,好让他马上输了,显得自己弱小,卢明轩赢得不漂亮。
卢明轩一直记着云舒的吩咐,盯着一个机会,袖子一扫,封伟辰的剑飞了出去,直直射向管平南。
管平南没有料到剑会朝他飞来,正在同一旁的林渊闲聊。
林渊大叫一声“管兄小心!”
但躲是碰过了,剑却从脸上擦过去了,划了一条血口子。
这毒是顷刻就会发作了,虽然不会一下子要人死,但会马上让人的脸变得肿起来,黑成一块炭。
管平南的脸又痛又痒,惨叫一声,跳起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