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浈找到了?”还那么巧的正好撞到了卫漓的手上?
景玥听闻此事后不过挑了下眉,其他的便不多关心了,只要岳母大人和大舅子没事,阿萝不必担忧,他才不管他们会如何处理卫浈呢。
倒是云萝对他更多几分好奇,“我还没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卫二公子呢。”
景玥不由得轻笑一声,“你这话若是被岳母听见,怕是要打你一顿。”
什么卫二公子?卫家从来就没有二公子。
不过,好歹养了十二年,哪怕是故意照着要把他养废的方式去娇惯,若说长公主对这个养子当真没有一点心软,不管他还是云萝都是不信的,不然也不会在掀开真相之后只是把他送到庄子上看管起来。
然而,此乃人之常情,不管最后长公主究竟会如何处置,云萝都没有意见,她都没意见了,景玥自然更不会置喙。
但有件事他仍想弄清楚,是什么造成了卫浈前后不一的行迹?他是如何逃离庄子,出来后又想要做什么?
此时,长公主府内,卫浈正跪在长公主跟前痛哭流涕,“母亲,您相信我,我真的从未有过害您和兄长的心,这些年在庄子上,我一直在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受这一切?我实在是想不通。但我知道,不管我是不是真对您有坏心思,我存在的本身就是对您最大的伤害,让您跟亲生女儿骨肉分离,还要时时警惕有人会利用我加害您和兄长。”
他眼中泪光涟涟,睫毛湿哒哒的垂了下来,又吸了下红通通的鼻子,抽抽噎噎的说道:“庄子上真的太苦了,起初还好,后来庄子里的下人都对我冷言冷语、克扣衣食,欺负我、刻薄我、使唤我,不然就拳脚相加武力威吓,我这才把人打晕后逃出来。我逃出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想逃到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说不定能过几天自在日子。”
他说得可怜又情真意切,长公主坐在他前方,看着他的目光颇为复杂。
显然易见,她是绝不喜欢他的,这个被人千方百计,用极其下作的手段送到她身边来替代了她亲生女儿的孩子,不管多么讨巧可爱都让她喜欢不起来,在那十二年里,她只要看见他就会想起不知生死的女儿,然后就是剜心的疼和刻骨的恨。
但人终究不是冷血动物,养了十二年,便是养只阿猫阿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曾经也确实对她满眼孺慕的人?
直到此刻,长公主依然喜欢不起来,但看着他在面前委屈诉苦,哭得这样可怜,长公主也并不觉得高兴。
她忽然对他说道:“站起来。”
卫浈顿时惊喜的抬起了头,眼中突然迸射的光芒灼烈,又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母亲?”
长公主抬了下眼皮,“我不是你母亲。”
他瞬间又垂下了脑袋,神情低落的说道:“是我僭越了,长公主殿下恕罪。我只是习惯了,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被送到您的身边。”
长公主双手抓着一串白玉手串,手指轻轻的拨弄着一粒粒玉珠子,看着他的表情意味不明,“你当真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为何被送到本宫身边吗?”
卫浈茫然摇头,“我当真不知,母……殿下查了那么久,可曾插到我的亲爹娘究竟是谁?”
长公主的眼里倏然划过一道冷光,莫名觉得他这话简直是在挑衅,又扎得她心也猛的纠了一下。
她冷笑一声,“一晃你在庄子上就待了十一年,这么多年难道都没人与你暗中取得联系?”
卫浈连忙摇头,“没有!”
顿了下,他用力捏了捏自己的手,神情犹疑的说道:“我倒是希望能有人来找,不论好歹总有个结果,不然我怕是要在庄子上无穷无尽的耗费时光了。”
他每一句话都说得很真,仿佛全都发自内心、情真意切。
门口传来人声,卫漓洗漱沐浴,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过来请安,进门后从卫浈身旁走过,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往他身上扫过去一眼。
卫浈从欣喜到失落,最后呢喃的喊了声:“大哥。”
卫漓依然没有看他,只朝长公主行礼,然后说道:“今日时辰已不早,母亲不如早些歇息,明日再审。”
他在城外与家人碰面时就已是傍晚,一路回城又洗去风尘仆仆,此时夜色已深。
长公主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可见的软化了,听到这话又是脸色一沉,冷冷的说道:“此事如鲠在喉,我吃不下更睡不着。”
卫漓终于看了眼卫浈,然后对长公主说道:“我刚才过来时,恰好遇见瑞王府来人,说是妹妹还未见过卫浈,好奇他长的什么模样,想要把他带过去见见。”
长公主眉头一皱,“胡闹!他们如今孝期未过,就该安安分分的在府中关门守孝,打打杀杀的事情还是等出了孝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