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都倒进大缸里。”姚婴指示,她摇晃的手也开始变换速度,缓慢了下来。
护卫们把烈酒往大缸里倒,因为是烈酒,那股子酒精的气味儿立时飘荡起来。
再远处,城门口的守兵和城里一些百姓都在围观,百姓不知这边怎么回事儿,有护卫挡着,他们也根本看不见。
倒是城门口的守兵有些瑟瑟发抖,谁又知道这忽然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只是有个大人物亮了鱼符,就占据了这城门口,他们谁也不敢多问。
几坛子酒都倒了进去,护卫禀报了一声,便退开了。
姚婴也在同时让开了路,那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的小东西们和那大缸也不过是两三米的距离。
她一甩手,手链上的铃铛大幅度的摇晃,同一时刻,那些东西也开始调转方向,犹如被训诫过的兵士一般,排着队的开始往大缸的方向爬。
这种场面,在长碧楼出生入死多年的护卫也从没见过,这种没有智慧的东西还会听从除了主人之外的人的命令,不可思议。
它们往大缸的方向爬,到了大缸底部,就顺着那光滑的大缸外侧爬上去,咕噜噜的进了大缸里。
没有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行动,一个跟着一个,犹如自己爬进热锅里的螃蟹一样。
进了大缸,便被泡进了烈酒里,但好像进去之后,它们就没了动静。
队列有序,没用上一刻钟,它们就全部都进了大缸。
也亏得大缸较大,而它们没有吸太多的血液,所以也没长大,仍旧只是比花生米大那么两圈而已。
随着它们都进了大缸,姚婴也停止摇晃手腕,她缓步的走到大缸边缘,低头往里看,它们都沉在缸底,像是被腌熟了的泡菜。
“火折子给我。”看了一会儿,姚婴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很累。
拿着火折子的护卫立即过来,打开吹红了之后递给她,姚婴小心的将火折子送进大缸。微微跳跃的小火苗在接触大缸里的烈酒瞬间,便呼啦一下子燃烧了起来。
姚婴迅速后退,但仍旧觉得自己脸上的汗毛好像都被燎了,呼吸间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儿。
大缸里的烈酒在疯狂的燃烧,火光冲天,把这四周都照亮了。
姚婴也轻轻地吁了口气,转身环顾了一圈,还是没见齐雍的影子,她心下不由几分着急。
那小孩儿会那么古老的蛊术,说不准他还会一些更难以对付的。
“你们两个过来,在这儿守着。何时火灭了,就抬着这大缸到城外去,找个向阳的地方埋起来。其余人,跟我出城去找公子吧。”分配完毕,众护卫也没有意见,留下两人守在此处,其余人收起兵器,随着姚婴快速的出城。
城门口的守兵不敢阻拦,只是几分稀奇的看着他们离开。
护卫临走时从城门外摘下来几个火把,他们目力好,但姚婴不行。别看他们风里来雨里去,可是也有心细之人。
顺着这漆黑的官道走了一阵儿,在前打头的护卫就发现之前的人进山了,他们也立即改变方向,随之进山。
这官道四周的山并不繁茂,坡度也不高,很快就走到了山道。
护卫一直在循着踪迹,而且,在过了一条山道之后便发现了打斗的痕迹。在前带路的护卫忽然之间迅疾的飞奔出去,好似听到了什么。
姚婴也不由跟着加快脚步,所幸身边有举着火把的护卫一直配合她的脚步,能让她看得清脚下的路。
飞奔了一段路,之后又进山,然后便在不远处瞧见了前方先跑出去的护卫停在半空的火把,他们不再奔跑了。
“阿婴姑娘,是公子他们。”身边的护卫目力好,也将自己所看到之物传达给了姚婴。
加快脚步,跑的她衣服都被汗打湿了。她抵达,护卫给她让路,她也看到了齐雍等人各自坐在原地,而在他们中央,则躺着一个‘小孩儿’,就是之前在城门口的那个。
环顾一圈,所有人身上都是血,包括齐雍。他坐在那儿,右手撑在了右膝上,他的手掌垂在那儿,不断的在滴滴答答的滴血。
绕过那具尸体,她几步抵达齐雍身边蹲下,看着他的手,被贯穿了。
“怎么伤的这么重?”托住他的手腕,迎着火光里里外外的看着他的手,手心手背皮肉外翻,血糊糊的。
“这小东西,看着不大,谁想到还是个高手。”齐雍的视线落在她脸上,他满头满脸都是冷汗,像被水洗过一样。
扭头看了一眼那具尸体,他瘫在那儿,乍一看真的就是个小孩子的模样。可是,视线触及他的手,却不是了,那双手很大,就是成年人的手,而且指节很粗。
握紧他的手腕,他手上的血都滴到了她的衣袖上,再一看他的脸,全都是汗。
“是不是特别疼?”否则他也不会流这么多的汗。
“还好。”这一次,齐雍倒是没有说很疼。
这怎么可能还好?十指连心,更何况整个手掌都被贯穿了,谁知道筋骨有没有断?
“水来了,快,给受伤的人处理一下。”东哥的声音传来,他带着三个没有受伤的护卫去找水了。
众人立即动手,点燃一堆火,其他人给各个伤员处理,除了齐雍,还有三四个护卫,还有那个鹤玉,都受了伤。
他们这么多人对付那‘小孩儿’一个人,居然如此吃力,匪夷所思。
东哥一路跟着齐雍,他没武功,所以也没有受伤,只是这几天他熬得够呛,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用清水浇齐雍的手,血水跟着一并流下来,东哥动手处理,倒是很稳定。
姚婴在旁边用衣袖擦拭齐雍脸上的汗,可是擦完之后便很快又流了出来,再一模他后背,衣服都是湿的。
“这样不行,咱们简单处理一下,然后赶紧回城吧。”他疼的都这样了,别再疼晕过去。
“好。”东哥也同意,哪儿能在熬着。
“你先去看看那个小东西的尸体。”齐雍微微皱眉,额头上的伤口都被他的汗水冲的发白了。不过,他眼下却是十分冷静的样子,吩咐姚婴过去看看。
最后看了他一眼,姚婴没办法,他这会儿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似得,天上地下他独大。
起身,姚婴举步走到那具小尸体旁边,他躺在那里,不远处篝火的光照在他身上。他的脖子被扭断,而且心脏处也被捅穿了,这才没命的。
他长得白白净净,脸上有血,但看起来也就是六七岁的样子?
视线固定在了他的手上,这一双大手,估计能把他自己的脸给罩上。
抓住他的手,入手粗糙,指节粗大,皆是硬茧,这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感受着他的骨头,姚婴愈发确定,这肯定不是个小孩儿,说不准,比这里最年长的人还要大。
可他又应当不是侏儒,这灵童、、、真的是指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