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的手,齐雍微微弯了弯嘴角,倒是也看不出来他在笑。
他手心里都是汗水,被抓着,真的像在洗手一样。
拿起手巾擦了擦他的脸,姚婴也几不可微的皱眉,“我重新给你铺一下床,你躺着休息。”他就这么坐着,额头上的汗往下落,冲的那伤口又发白了。
“好。”他答应的还挺痛快。
摇了摇头,扶着他站起来,姚婴随后将床铺整个撤下来,全湿了。
今早韩伯送来了几套干净的被褥,姚婴从柜子里抱出来,重新铺在床上。大半夜的换被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床上干了什么‘好事儿’呢。
“上来吧。”铺好,姚婴说道,那一直站在床边的人就重新回到了床上。
她一直盯着他,他不时的看她一眼,还真算乖乖听话的躺下了。
躺在那儿,第一时间便抓住了她的手,姚婴被迫的坐在床边,她还是怀疑他想妈妈了。睡觉时,旁边还得有个人盯着他。这种‘病症’,估计打一顿就好了。
“你这小脑袋瓜儿里,到底都在想什么呢?”瞧她那小表情,齐雍几分玩味儿,他真好奇,从来都没这么好奇过。
“在想怎么解决藏在你后脑里的东西。”她想的多了,但又怎能都告诉他?
“看你一副都知晓的样子,本公子也无需担心。昨晚在城门口的时候,看到你在那儿,没有丝毫惊慌害怕,就知道你肯定能解决。”齐雍捏着她的手指,一边低声道。
姚婴没言语,的确大部分的情况她都能应对。但是,她不会武功,有时真遇到了高手,能够一击毙命的那种,她再有本事,怕是也敌不过。
“进入长碧楼,凶险便时时刻刻。或许,哪一天便没了性命。但,有些事情要在活着的时候做,一旦没了性命,便再也没有机会了。”齐雍看着别处,淡淡说道。他像是在说给她听,但又好像是说给自己听。
姚婴没有回他,虽他说的有道理,但她却忽然发觉自己这奇遇一般的人生,兴许就是违背了这个定义。
捏着她的手,齐雍没有再说话,看着她陷入沉思的小脸儿,小小的一个,也不知藏了多少心思。在脑子里憋那么多,就不怕哪天再炸开了?
寂静无声,过去许久,姚婴才想起来给他擦汗。抬眼看他时,却发现他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
给他擦了擦脸上积聚的汗水,这个人也没什么反应,看来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姚婴去清洗手巾,回来后,将他的脸和手都擦了一遍,希望他能舒服些。
不过睡着了,很难保什么时候就忽然起来了。
拿起他的披风,重新回到椅子上坐着,预防他忽然起来,来不及给他披衣服。
不过,他的身体也的确是很强壮了,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一天下来,也没表现出任何的虚弱之态来。
她就坐在那儿盯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像老母亲。但她肯定不如东哥心细,做不到持家有道。
单手托腮,手指缓缓的挪到自己的嘴唇上,想了想,她就笑了。
满下巴胡渣,这次倒是没觉得扎人。
她真的是被色所迷了,眼下看他躺在那儿,都觉得赏心悦目。
大概也只是过去了两刻钟吧,床上那个人便动了。一直都在盯着他,他有动作,姚婴也随即坐直了身体。
片刻后,他果然坐起来了,眼睛是睁开的,但半睁不睁的,直勾勾,正是昨晚那样子。
起身,姚婴速度要更快的过去将披风披到他身上,在他的双腿挪到床边时,她便蹲下把他的靴子拿了过来。
比拼速度一般的给他把两只靴子都套上,那个人也站起来了。姚婴都怀疑他是不是有感觉,感觉到有人在服侍他,生来就是大爷的命,梦游的时候也还是大爷。
跟在他身边,把披在他身上的披风整理了一下,这个人站在那儿,也不知在想啥。
她就站在旁边歪头看他,又莫名的想笑,傻乎乎的。
站在那儿好久,他才迈步,一步一步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姚婴就在后头跟着他。
到了门口,他还是那么有准头的伸手把房门打开了,之后抬高了一条腿,迈过门槛。与此同时,姚婴便听到隔壁的房门也打开了。
不会那么巧吧?
心里这样想,随着齐雍走出去,姚婴也一步跨过门槛,扭头往隔壁看,果然啊,孟乘枫也出来了。
他和齐雍的状态一模一样,一身中衣,汗流如雨,衣料都贴在了身上。
但是,他走出来后,东哥却没有跟出来,怕不是熬得睡着了。
转身,她快步的走回衣柜,翻出一件齐雍的披风来,便跑了出来。
此时,那两个人已经从围廊上走了下去,到了院子里。
犹如昨天那样,她走到孟乘枫身边便跳了起来,将披风扔上去,准确的盖住了他。
又转到他面前,把披风的带子扯上,这才算把他给裹起来了。
期间,孟乘枫的脚步始终没停,还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那边齐雍也一样,两个人走到院子里,相对着开始绕着院子里的花丛走动。
姚婴退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将这场地让给他们俩,瞧两个人的状态,姚婴都怀疑他们二人是不是在给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下咒。
静悄悄的,不出声,一步一步前行的速度又差不多。相对着走,走个碰头时还知道避让开,真是神了。
这个下蛊的人也不知是谁,姚婴真想见识见识,如此另类,简直让她刮目相看。
又回到昨天那个位置上坐着,姚婴也不发一语,看守着那两个人,又觉得十分好笑。
真应该录下来给他们两个人好好瞧瞧,一个长碧楼的最高领导人,一个留荷坞的掌家人,大半夜的在这里划圈儿,像游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