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杀了我!”
显然这名谍子受不了这般榨血酷刑,精神上就熬不牢,开口求道。
“本侯再问你一遍,可还有同伙?”柏言秋驱马慢慢走上前,仰头问道。
“说了,便留你一命!”
不曾想此人冥顽不灵,看到问话之人身穿蟒袍,又自称本侯,估计就是那年纪轻轻的灵武侯了,竟然朝他吐口水,
“我呸!若非遭人出卖,就凭你也能查到兄弟们藏身在西水关?”
柏言秋被他吐了一脸口水,心中怒极,侧身抓起旁边士卒的长矛,将他连人带矛抛在空中,一蹬马背整个人旋转腾空,一脚回旋踢在长矛尾端。
丈八长矛破空声如风雷滚,只见长矛带着谍子激飞向西水关,直直钉在城门楼的牌匾上,半截长矛没入匾内,血水飙射赫然醒目,便是角落里骚乱的人群都抬头望去,眼中充满恐惧,刚才一系列变故让人胆寒,柏言秋此举虽然狠辣,但收效甚好,顿时震慑住全场,鸦雀无声。
“这帮绿水营间谍死不足惜,何必与他们置气,都杀了便是!”林屋山走上前从胸前盔甲内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柏言秋擦拭。
被人吐了满脸唾液甚是狼狈,柏言秋接过手帕后没有直接擦脸,反倒是放在鼻子上用力的嗅了嗅,作出一副陶醉的申请,随即便藏到蟒袍袖口里了,
“未来媳妇贴身手帕,舍不得擦脸。”
说完这话便直接抬起手臂,以袖子当抹布擦拭了一番,林屋山直接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他。
擦拭完脸上唾沫后,柏言秋忽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 “好吃东西吃进肚子里,可爱的人要放进心里,如此这般活得才叫痛快!”
就在柏言秋火烧西水关鹧鸪台之际,崔含章与林湛两人已经带领游骑军飞弩营与其它三门九关的羽林军接上头,传令兵往来奔驰,两军联合拉网式排查扫荡。
崔含章做事滴水不漏,更是早早就派人将太康府尹请来,抓捕绿水营间谍与清理治安两相结合,但凡是可疑之人都清剿,如此以来当真是鸡飞狗跳。崔含章已经悄悄放话,“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今夜之后大雪覆盖,还太康城一片朗朗乾坤!”
太康府尹和羽林军林湛两人今夜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甭管夹不夹带私货,统统全都收拾了再说。
牛鬼蛇神白夜横行,平时多少乌七八糟事,此时都到了清算的时候,各重点街巷全都有重兵布放,勾连水道河口也有龙沅江水师封堵,这一晚上撵鸡驱狗,好不热闹。
西水关城门楼子的大火越烧越旺,便是在东云门码头都能看到城西那片有红光映天,白雪映衬下着实亮眼。崔含章和林湛两人当然看得到,林湛开口问道:“崔统领,灵武侯不是在放火烧西水关城门楼子吧?”
“看这火势,十有八九是他干的!”崔含章习以为常,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疯了麽?”林湛一拍大腿,似有扼腕叹息之意。天狼营和骁武营也也都在场,林屋山怎么就不拦着点,这下子羽林军是摘不干净了。
林湛气归气,但立刻转头继续问道:“稍后崔统领莫不是也要用火攻?”
崔含章知道他意有所指,前面扫荡推进都很顺利,只是当下在鬼市区域有阻碍,况且鬼市三坊连成片,有异族杂居相处, 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齐聚,更是做着贩卖人口买凶卖凶的勾当,形势十分复杂,略微思考便回答道:
“水火无情,能不用当不用,不过走水失火的事情乃意外之事,这点太康府尹藤大人最了解。”
“崔统领说的有理,太康城一年内大小火灾也是不下百来次,只是近来时日似乎尤其多!”藤如海擦擦额头上的密汗,小心翼翼的回话。
林湛一听这话,便要跳脚,忙的拦在崔含章面前,“杀人放火金腰带,这是强盗之举,太康城可是传承千载,决不能毁于你我之手。”
“林公子严重了,今夜有太康府衙役开路,羽林军巡守,游骑军搜捕贼人,还有两位金羽卫副使压阵,断然不会出现你说的情况。”崔含章一句话把战场所有人都给捎带上了,只为了让林湛宽心。
“若是贼人放火制造混乱,本统领保证不让他们得逞。”崔含章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一夜心惊肉跳,林湛全无先前的兴高采烈,此时心里叫苦不迭,越是往后脸色越难看,直至后半夜丑时,这场浩浩荡荡的清扫围剿才收场。
虽然羽林军暗中接了林大公子的指示,凡事克制收手,但最终鬼市一座丰乐坊楼仍然是毁于大火之中,确实是游骑军搜捕追杀贼人时,坊内慌乱打翻油灯点燃了纱帐帷幔,这才引起了大火,崔含章无非就是顺势而为,急于抓人怠于救火而已。
这片坊市连接到紫云门,太康府尹藤如海在火势起来后真是吓得魂不附体,赶紧作揖求人,火势绝对不能蔓延开来,否则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林大公子算是明白了,结了灵武侯府这门亲,可是要得罪了一大批人了,林家世代将门以太康城看门人自居,对于大大小小的街角巷陌最熟悉不过,哪里有作奸犯科心理都有数,他是林府大少爷,当然知道太康城的事少有非黑即白,反倒是黑白相交的灰色地带居多,光明正大的生意都是有主的,只有那见不得光的买卖才有暴利,才有各府插手分成的空间呐。
如今倒好,崔含章和柏言秋这两个愣头青,竟然要全给掀翻?
这一把火烧的可是盘根做节的利益,更是各门各府世代经营博弈造就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