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想到当日在万叶寺,十七娘似说了这样一番话,不过当时说得喜欢数落人。
章越当时还想道这样的女子夫君可是有的头疼了。
那时还觉得对方笑声动听,可惜无缘一见容貌,如今倒是……
“章兄想些什么呢?”
章越道:“想起当日在万叶寺,小娘子似也说了这些。”
十七娘似笑非笑地道:“哦?章兄还记得?”
“记得,那日小娘子借伞,还预祝我考太学马到成功。”
章越心底一动,看向对方的眸子,二人目光相撞在一起。
十七娘眼底的笑意退去了,转而垂下了目光。她退后了一步,欠身行礼道:“章兄才高八斗,出闽考取太学乃章兄勤奋向学之故,小女子岂敢居功。”
“这样,”章越回礼道:“多谢娘子之言。”
这时对方忽道:“摊主,你这青瓷瓶上有一道细纹。”
章越与十七娘一并望去。
王安国仔细看去道:“也是,正有细纹,必是烧制时开裂,或为哪里磕了。”
另一人道:“如说来怎值三十贯,告辞了!‘
说罢此人拂袖而去。
王安国也是一个劲地摇头道:“你这青瓷需再便宜些。”
摊主为难了一阵道:“也罢了,客官说多少钱来?”
十七娘道:“你看哪怕这青瓷的天青釉色再好,但觉得哪处有了瑕疵,就弃之不顾了。”
章越道:“我倒觉得知了瑕疵就好。”
“为何?”
章越道:“完美的器物,总觉得有些不真实。知道了他的不足之处,若能接受就足以收藏了。”
十七娘点了点头道:“章兄,这番话里似还有一番深意。”
章越道:“正是,交朋友也是如此,人无癖者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者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就是这个道理。”
十七娘欣然道:“章兄见识真不同常人。”
“不敢当。”
章越与十七娘寥寥数语,亦生知己之感。
正说话之间,却见远处几名女使与一群仆役,正推开游人寻来。
面对这些豪门健奴,游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十七娘看向章越道:“是我家人派人来寻我了。”
章越道:“才想到小娘子一人在此。”
章越方明白爱因斯坦相对论,为何与妹子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短暂的?
十七娘道:“章兄,吾二兄对你的才学甚是青睐,若有闲暇,不妨到府上一坐。告辞!”
说完十七娘离去。
章越目送对方随着奴仆而去,王安国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青瓷买下端给章越道:“兄弟觉得如何?”
章越笑道:“甚好,喜则喜矣,何必在乎些许瑕疵。”
王安国大笑道:“正是如此。今日真是不虚此行,三郎如何呢?”
章越望着一眼池边也道:“我也是如此。”
:这章写得晚了,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