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召中书和三司商量。</p>
蔡京，黄履，熊本也都在场。</p>
章越得知今日交引所盐钞暴跌，已经知道有人利用内幕消息，提前在交引所里抛售盐钞，大举做空。</p>
因为交引所的机制是次日交割。</p>
这是针对有信誉的大商户而言。</p>
也就是说大商户今日在交引所里喊我要抛售一千席盐钞，甚至一万席盐钞都是可以的。你是不需要当场拿出盐钞的，只要你在第二天交引所收盘时，将你持有的盐钞直接摆在柜台上就可以了。</p>
所以有人就利用这空间大手笔地买空，当日卖出，等次日盐钞暴跌后，再从市场上买入赚取差价。</p>
而此刻官家得知解盐盐池被淹没消息，也是震惊不已。</p>
“解池一年出盐三百万贯，朝廷出钞五百万贯！而今盐钞跌至七成，等于这五百贯跌至了三百五十万贯。”</p>
黄履道：“陛下还不止如此。三司，交引所都持有大量的盐钞，臣统计市面流通的盐钞有近千万贯之多。一旦盐钞暴跌，后果不堪设想。”</p>
官家看向章越问道：“卿有何法？”</p>
章越道：“陛下，臣还在想。”</p>
“明日会跌至几何？”</p>
章越道：“明日估计解池被淹的消息已是不少人得知了，盐钞怕会跌至五成。”</p>
“然后呢？”</p>
章越道：“若朝廷再无办法，盐钞会跌至一成，甚至一文不值。”</p>
官家闻言面色凝重道：“当初司马光都劝过朕，不可太将盐钞作钱币之用。”</p>
“朕是答允了，但陕西军费空缺，朕一直催促三司多多发钞，以弥补军费之不足，没料到最后酝酿成此事。”</p>
黄履道：“陛下，事到如今，朝廷必须有雷霆手段。”</p>
“否则唯有令交引所停市禁止盐钞交易！”</p>
王始终一言不发，蔡确则道：“陛下，朝廷可以先稳住京中几个大盐商，让他们先不抛售，以稳定民心。”</p>
官家点点头道：“这是办法，但是杯水车薪。”</p>
之后官家更衣。</p>
内侍捧出茶食给几位议事官员，王与章越二人并坐。</p>
王问道：“史馆对于盐钞之事真的毫无对策吗？”</p>
章越道：“还没有切实可行的，昭文有什么好办法吗？”</p>
王叹息道：“怎么有。我着急得是外面手持大把盐钞的商人，真是令人不仁。”</p>
看着王这悲天悯人的样子，章越很是感动。</p>
官员们继续商量对策，官家连午饭也是不吃，陪着众人思索对策。</p>
时间倒是过得很快，章越盘算着快到了交引所收市时间了，起身道：“陛下，臣思索出一策来！”</p>
官家正是一脸焦头烂额，方才得报盐钞已是跌到了六成。再跌下去国本都会动摇，这时听章越之语大喜道：“卿速速言来！”</p>
章越道：“如今之策，唯有放开盐政官榷，从东南运盐济解盐之难。东南之盐，改官搬官运为商般商运。”</p>
章越当即昨日蔡京的对策，一五一十地在殿上说出，然后下了肯定之语道：“只要陛下明日能在交引所昭告百姓，到时候盐钞不仅止住暴跌，还会暴涨！”</p>
而这一瞬间，王脸色难看到了极致。</p>
至于蔡京则低下了头。</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