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月听到这里,默不作声地在周围抹出一个结界来。
赤衣尊者看到,挑了挑眉头表示不屑一顾:“你也太过小心了,我们九尾一族,方圆几里的魂魄还感应不到么?”
常月听见“九尾”二字,触到前尘往事,心下一动,蓦然抬眼看向赤衣尊者!
赤衣见他如此惊讶的神情,停住手中的茶杯,看着他哑然失笑道:“好外甥,你不会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吧?”他想了想又点点头:“也是,你此前一直被封住了真正的元神,过了通天门乍才解开,不知道也正常啊…可你竟然都没有怀疑过吗?这两个老小子竟然如此沉得住气!忍心看你用那么单薄的人类魂魄苦苦修炼…”
赤衣说着说着咂吧着嘴大为不忍,摇了摇头问已经愣神许久的常月:“用了多少年成为上仙的?”
此时常月心中全不在意这个问题,只是耳朵听到了,出于礼貌性地木然答道:“一百一十七年。”
他终于惨淡微笑了一下:“她是…付红莲?”他想起暮苍峰山下那次初见,付欢儿说她一百三十二岁,他竟然…没有怀疑过,又想起带付红莲回出云峰的种种:“一定是她…”
“不是她还能有谁呀?!你见过别的九尾狐么?多伟大的一个种族,如今快死绝了!九尾狐族生来便是神族,你居然要用一百多年才能获得这个身份…”赤衣尊者站起身来,显然有些不忿:
“妖神遭遇天劫之时,正好坠落在魔界,魔尊及时赶到,动用禁术强留了妖神一线生机在属于他的那颗天星之中。当日天星陨落,你娘急忙去追赶,想要将他的残损元神带回来,这一追…就追到了出云峰。”
赤衣说着看看常月,常月眼中似有星光,神情也有些落寞。
“听说出云峰的结界举世无双,她也进不去,只好眼睁睁看着天星恰巧落入了一个少女怀中,她知道那一定是某种机缘,便默默等待着,直到天星被炼成法宝,又很快辗转到了暮苍峰那个明清道人的手上,你娘见暮苍峰没有结界,明清道人又很是年轻,想来夺回天星应该不难,便立刻返回魔界,将此事告诉了魔尊。”
常月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将手指捏紧了一些:“暮苍峰,四百多年前的仙魔之战?”
赤衣蹙眉思索道:
“用仙魔之战来形容,夸张了吧?本来魔尊用了禁术,知道自己原本要应一劫,也唯有应了此劫,他当日所求才能有个结果。他便不听告诫,丢下魔界给我们,只身去了暮苍峰。其实以魔尊的修为,还有你娘,当年的明清道人如何能挡得住?坏就坏在,那天星竟然护着明清道人,魔尊无论如何也取它不走,最后反而中了龙岩塔高人设下的伏魔大阵,被封印起来。直到现在。”
常月面色清冷:“三言两语轻描淡写,舅舅所说竟无一丝血腥之气,可常月看过记载,当日暮苍峰弟子死伤过百,残骸遍地惨不忍睹!难道这都不值一提吗?”赤衣捡起身边一个土疙瘩一个弹指,空中掉下一只鹰嘴的大鸟来。结界明明还在,常月不解地看着他。
“这个结界与你内息相连,我跟你血浓于水,这下你总该相信了。”赤衣坐下拍拍手:“杀戮本身,的确不值一提!自开天辟地,日月交替,杀戮便世代作为一种工具,或开始或终局,局中之人谁都逃不过。况且事出有因,明清道人当年爱慕住在山下的你娘,直到知道了她的身份,便将一腔愤慨怨气尽数归结到了魔尊头上,明知事不可为,也要令弟子浴血奋战以卵击石…若不是仙界当时有人暗中出手相帮,魔尊不可能被他封印龙岩塔。”
“为何不是杀了,只是封印?”常月疑惑道。
“暮苍峰号称圣地,所出弟子,在天为神仙,在地为圣贤,又怎么会不懂得天命难违。魔尊天星并无异样,若强行伐之,必遭天谴。”赤衣嗤笑一声:“你娘惹了这么大一个祸事,怎么有脸回魔界来?便宣称要为魔尊完成未竟之事,这么多年,一直暗暗守着那天星,一路又跟到了离魂谷。”
“难道说离魂谷…?!”常月大惊失色。
赤衣赶紧摆摆手:“稍安勿躁~离魂谷灭族之事自然不是她干的,我还不知道她吗?捅娄子是有两下子,可心善意纯,跟谁在一起久了她都引为朋友知己,又怎会做出那种丧尽天良之事?此事另有蹊跷。”
他将茶壶下的火球收起,拿起茶壶放在几上,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又倒了杯茶,看着常月戏谑道:“哎?你不问问你爹是谁吗?”
常月低着眼睑说道:“常正。”
“聪明!”赤衣笑着啜了一口茶:“啊烫烫烫!你娘在去离魂谷之前,特别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将天星带走,俗话说追本溯源,她便假装受伤遇到常正,死缠烂打跟去了出云峰,本来就想着问出个子卯寅丑便罢了,谁知一来二去竟把自己搭了进去,还有了你们兄妹。这下亏了老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