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若是踢在普通人的身上,能断两根骨头。但韩湛被踢飞出去,却在空中翻了个身,单膝跪地落在地上,看上去并无大碍。
他人在铺满细沙的地面上滑行了一截,待身体刚稳住,立马站了起来主动出击。两人打斗的招式很猛,都在认真对战,没有放水。
约莫又过了十多分钟,赛西里奥与韩湛才停战。两人都是满头大汗,赛西里奥的嘴角被韩湛打破了皮,还在流血。韩湛左肩被赛西里奥揍得没了知觉,都抬不起来了。
两人却向对方伸出了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互相碰了碰对方的肩膀。
“好久没这么痛快地打一场了。”韩湛颇有些感慨。
赛西里奥指着韩湛的肩膀问道:“你这手臂,伤得不轻吧。”
韩湛按了按,顿时皱起了眉头,“嗯,伤了。”
赛西里奥说:“我以为你常坐办公室,身手退步了,没想到还是这么能打。”
韩湛将手臂往上提了提,发现没有骨折,这才放心。“自小外公便告诉我,人要居安思危,太安逸的日子,会让人麻痹。”
“不愧是韩翱宇。”
“走,吃饭去!”
吃饭时,韩湛左臂几乎抬不起来,而他的右手缺了食指跟中指,又不方便拿餐具。宋瓷心疼他受了伤,直接就动手给韩湛喂饭。
韩湛许久没被宋瓷这样照顾过了,很是受宠若惊。他睨了眼自己半废了的左臂,笑道:“我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宋瓷冷笑,“闭嘴!”
赛西里奥也不好受,苏欢颜正在给他的伤口擦药。“又不是真的打架,下这么狠的手做什么?”苏欢颜一巴掌拍在赛西里奥胸膛上,疼得赛西里奥拧眉,“疼不死你!”
赛西里奥垂着头,老老实实的听训,不敢狡辩。
得知宋瓷韩湛今天要出海去看,赛西里奥便派了一个下属,负责给他们开车,保护他们。
吃过饭,三人便驱车往西行。
往西是去菲乌米奇诺机场,那边有一片免费开放的海域。坐在车里,宋瓷一直打量着司机贝德,总觉得这个贝德长得有些眼熟。
贝德穿着一件白色西装,外穿着一套深蓝色西装,棕色的头发打理得非常干净,鬓角都显得精致。这是一个长得英俊,且非常注重外形打扮的男人。
宋瓷用意大利语对司机贝德说道:“你长得有些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贝德在开车,闻言,他用手尴尬地摸了把脸,像是要掩饰什么。“回夫人,应该没有。”
韩湛偏过头来,眼神不悦地看了宋瓷一眼。他以为宋瓷在当着他的面撩拨别的男人。
宋瓷看懂了韩湛的眼神,赶紧用中文对他说:“韩哥别醋,我是真觉得贝德长的眼熟。”宋瓷盯着贝德的侧脸打量了一会儿,疑惑地呢喃道:“是在哪里见过呢?”
贝德不安地拍了拍大腿,又说道:“夫人,您一定是认错了,咱们看外国人,都觉得外国人长得差不多。”他看东方人,总觉得东方人长得都一样。
当然,宋瓷他们这种长得好看的,还是不一样的。
宋瓷眉头一皱,道:“不对,我一定是见过你的。”
她皱着眉头,一路思索,却一直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贝德。到了海滩,三人租了一艘豪华快艇,朝着海洋出发。
这边的夏天并不算炎热,宋瓷穿着一条深蓝色长裙,脚底踩着一双白色罗马凉靴,她站在甲板上吹海风。她手里端着一杯猕猴桃汁,问韩湛:“韩哥,你爱潜水吗?”
韩湛说:“还好,兴趣不是很大,里奥很喜欢潜水。”
宋点头,“这我知道。”她在拍摄《乐痴》那部电影的时候,就曾在意大利见过赛西里奥,那时候赛西里奥就是行走的黑手,党,浑身上下流露着‘老子不好惹’的气场。
他们曾在一片私人沙滩上见过面,赛西里奥为了吓唬她,还亲自潜入海里,给她捞了一个贝壳,让她回家对霍夫问好。
宋瓷靠着栏杆,她盯着碧蓝的海水,说:“我还记得,那时候阿让像是个神经病。当年把我从美国掳走后,还让他那手下将我丢进了海里,用船拖着我在水里”
之前宋瓷担心韩湛跟阿让反目成仇,都不敢将她在海上被阿让虐待的那些事告诉韩湛。这会儿无意中说了出来,韩湛得知了真相,心痛的不行。
他在心里琢磨出了一百八十种可以给宋瓷报仇的法子,打算回去就要让阿让好看。
宋瓷说起那段往事,想到了什么,猛然将眼睛睁得溜圆!“我想起来!”宋瓷猛地一把捏住了栏杆,她回头盯着正在跟人打电话的贝德,表情阴鸷地说道:“贝德以前是阿让的手下,就是他把我丢到海里去的!”
贝德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他迷茫地回头朝宋瓷看了一眼。见宋瓷在对自己勾手指,贝德沉默了下,这才对手机里的人说了声再见。
贝德挂了电话,心里忐忑不安地朝宋瓷走了过去。“夫人。”贝德微低着头,看着特别听话。
宋瓷将那杯猕猴桃汁放到韩湛手中,她对贝德说:“抬起头来。”
贝德知道完蛋了!
宋瓷一定是将他认出来了。
嘤嘤嘤。
跟谁办事,听谁命令,贝德只是一个小喽啰,他能怎么办?
贝德缓缓抬起头。
宋瓷伸手捏住贝德的下巴。
韩湛盯着宋瓷那两根手指,下意识将宋瓷的手拿了回来。他说:“你别动手,我来帮你。”韩湛放下猕猴桃汁,用他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一把捏住贝德的下巴。
宋瓷望着贝德那张英俊却显得木讷的脸,她说:“我想起我在哪里见过你了。贝德,贝德”
宋瓷举起双手,放在贝德面前摇了摇,说:“还记得吗?那一年,就是你亲自用一根绳子将我双手捆绑起来。你把绳子一头系在船的栏杆上,把我丢进了水里,害我在水里被泡了好久好久”
贝德被吓得额头都在冒冷汗,他声音有些发抖,小声说道:“夫人,我也是奉命办事。”
“呵!”
宋瓷对韩湛说:“把他绑起来,丢到海里,他要能在海里坚持半个小时,就算他命大。”
闻言,韩湛让快艇上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一捆绳子。
他将贝德捆了起来,无情地将他丢进浅海里,让他随船拖行。
贝德也不敢哭闹,他早上见到宋瓷,就猜到了会有这下场。贝德只能尽量憋气,逮着机会就换口气,争取努力活下去。
宋瓷盯着贝德瞧了会儿,便对韩湛说:“看着他些,真要不行了,就把他拉起来。不能真的把人给玩死了。”她只是心里有气,需要发泄。
韩湛忍着笑应了声。
半个小时后,贝德被韩湛从海里拉了起来。
贝德已经没了力气,他躺在甲板上,一口口地往外面吐海水。他仰头看着头上的太阳,第一次觉得,太阳竟然这么美。
船快要开到深海的时候,宋瓷发现来了。
盘旋在他们的快艇附近,咧着一口森寒的白牙,亲昵的用头去顶快艇。
被爱德华改造过,她的智商非常高,她是这片海域里的霸王。所在的海域里,方圆十里,几乎没有大型鱼类敢主动接近。
想要宋瓷下船去海里陪她玩,宋瓷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跳进了大海里面。
一入海,宋瓷的裙子便飘了起来,钻进海里,一眼便瞧见了宋瓷那隆起的腹部。
绕着宋瓷游了两圈,最后用她的头轻轻地蹭了蹭宋瓷的腹部。也有一个孩子,她是经历过孕育的雌性鲨鱼,她明白宋瓷是怀孕了。
只带着宋瓷在海里玩了半个小时,便将她送到了韩湛身边。快艇在船上飘着,一直都徘徊在快艇旁边,直到天快黑了,这才护送宋瓷他们返航。
到了浅海区域,宋瓷担心会搁浅,便命令回去。恋恋不舍,围着快艇又转了两分钟,然后才头也不回地游向了深海。
回到赛西里奥家里时,宋瓷看到了宴清修和韩珺韩淼。
韩淼有些晕机,苏欢颜正抱着她在喝粥。
看到宋瓷和韩湛,韩淼嘴巴一瘪,眼泪汪汪。“妈妈”这声妈妈,韩淼喊的有气无力。
“淼淼,你怎么了?”宋瓷还以为韩淼生了病。韩珺牵着宋瓷的手,说:“妈妈,姐姐晕机,吐了几回。”
“原来是晕机。”宋瓷看着韩淼那苍白的小脸蛋,心疼极了。她将韩珺从苏欢颜怀里接了过来,亲自为她喝下半碗粥。
韩淼吃了东西,很快便原地复活,拉着妹妹和程序就在庄园里撒了欢地跑。
苏清嘉已经到了开始读书学知识的年级,才三岁多的苏清嘉每天的日程都安排的很满。赛西里奥对苏清嘉的教育非常严格,他在以继承人的标准培养苏清嘉。
上午,苏清嘉要学习英语跟钢琴,下午要学习俄语,晚上还要跟着老师一起学习数学。但今天家里来了两个妹妹,苏清嘉也贪玩,便去跟赛西里奥请假。
“爹地,我今晚可以不上数学课吗?”
苏清嘉去找赛西里奥的时候,赛西里奥正在组装手枪。
他盯着苏清嘉看了片刻,才说:“如果你能把桌上的这些零件,成功组装起来,今晚和明天,我给你放假。”
苏清嘉盯着桌上的枪械零件,她犹豫了下,才伸手拿起那冰冷而沉重的零件。
第一遍,失败。
第二遍,失败。
第三遍,依然失败。
苏清嘉一遍遍的失败,却一直没有开口说放弃。而赛西里奥始终表情平和地看着她,她错了,既不会失望,也不会提醒她。
苏清嘉独自摸索了一个半钟头,才将那支枪成功地组装起来。
她握着那把沉重的手枪,朝赛西里奥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爹地,我成功了。”
赛西里奥摸了摸她的脑袋,赞道:“你很棒,爹地第一次组装它们,花了一个小时三十六分钟。而你,比爹地快了一分钟。”
苏清嘉放下手枪,她说:“爹地,我不喜欢枪,我也不想开枪。”
听到这话,赛西里奥也没生气。
苏清嘉这一年时间里瘦了许多,曾经肥嘟嘟的小手也变得细长了许多。赛西里奥握住女儿的手,他手指在苏清嘉鼻尖上点了点,对她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苏清嘉记了一辈子。
他说:“清嘉,你记住一句话。只有当一个人足够强大时,才不需要枪,因为她自己就是一把枪。”
苏清嘉似懂非懂。
赛西里奥直接给了苏清嘉一张信用卡,说:“跟妹妹去玩吧,玩就要玩得尽兴。”
“好。”
揣着信用卡的苏清嘉,走路带风,仿佛怀揣着整个世界,分分钟就能买下整个地球。
逛街时,苏清嘉走到街头一家冰激凌店,奶声奶气地说道:“老板,把你们店最贵的冰激凌拿出来!”
老板忍俊不禁的问道:“美丽的小姐,你要几只冰激凌?”
啪!
苏清嘉将信用卡用力地拍在老板的桌上,道:“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