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决面色发白,身子不由后退了一步,半天才恍神道:“臣不敢!”
正在此时,由远及近传来人声,不一会儿三个官差模样的人就押着一个妇人踉踉跄跄地过来。
白锦玉定睛一看,这妇人正是那位自称是“姚雨相”之妻的赵大婶!
赵大婶先到了白锦玉跟前,那三个官差随后才到。所以她实际不能算是被押来的,应当是那几个官差跟他说了坟茔这边有事,她立即就飞奔至此了。
赵大婶对坟冢的位置非常熟悉,即使她眼睛不好,也在第一时间就扑到了那原先墓碑伫立的地方。
“碑呢?他的碑呢?!”赵大婶一摸之下,墓碑处空空如也,不禁仓皇地匍匐在地上一阵胡乱摸索。
“你们把他的碑弄到哪儿去了?”赵大婶大概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无人回应。
她只得在地上一阵乱爬乱找,她的眼力在黑夜中几乎等同于盲人,爬着爬着,就触及到了裴决的衣摆和靴子。赵大婶正欲缩回手,裴决的声音响起了。
“金锁,你好大的胆子啊?!”
赵大婶听到这个声音,浑然一僵,急忙地抬起头,那双飘着白絮的眼睛惊恐万状地仰视着裴决。
裴决俯下身来,下一刻,赵大婶重重地跌坐在自己的脚上!
裴决看了一眼凤辰,对赵大婶道:“说!这姚雨相是不是就是姚霜?!”
赵大婶一怔,抖抖索索道::“不是不是……”
裴决冷笑一声:“还亡夫?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钟情于他,鬼迷心窍!!居然冒死帮他收尸!”
“哝!他在那儿!”突然,裴决狰狞起了双眼,一把拎起赵大婶颈后的衣襟,粗暴地将她拖到那尿液浸泡的碎碑前,猛地一摔。
赵大婶被狠狠地摔在墓碑上,她欲用手撑起身体,一手就拍进了那尿液聚成的小水塘里,溅了一脸一身的尿渍。
“啊——”
赵大婶举着沾满腥臊的双手,发出一声极为悲凄的长嚎,她用浑浊的眼睛颤抖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转身扑在那碎裂的墓碑上,哀哀道:“我只是想他有人祭奠……”
蒙蒙的月色下可以看见赵大婶满面的泪水,她一一摸索过地上那一块块碎石,心痛得口不成言,不能说也不敢说,喉咙里只能发出一种类似动物的呜咽声。
至此,谢遥再也支持不住了,轰然一声载倒。
凤辰旋身一把将他托住,抬头目光凛然地看着裴决,渐渐露出杀意:“十二年了,你对长公主的恨意还这么深吗?你有没有想过,当年如果你成全她,而不是用那样的方式纠缠她,或许她也不必死!”
听了这一句,裴决几乎陷入了狂乱,他怔惘了一阵,忽然暴躁地否认道:“她是被姚霜害死的,不是我!”说完,他伸手欲夺凤辰手中的谢遥。
凤辰横剑一挡,道:“裴尚书,你要查谢遥的底细可明日奏请御史台彻查,我一定会将谢遥交出来的!但是今日,我绝不会让你带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