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年正坐月子,最忌讳心情抑郁。
朱暖只要有时间就来看陈知年,陪她聊天。但不管陈知年要求多少次,朱暖就是‘忘记’带报纸。
陈知年坐月子,不能出门,只要不把报纸、杂志带到家里来,陈知年就看不到那些胡乱猜测的废话。
陈知年生了孩子,爸妈从东莞来羊城看她,按照青山镇的习俗给她置办了习礼。出嫁的女儿生孩子,父母是要按照习俗拜神,酬谢老天保佑的。
平安锁,还有伶嘴粽等等都是必备的,寓意让孩子平安长大,聪明伶俐。现在,他们在羊城不在青山镇,所以很多东西都省了,但平安锁却是必须的,代表长辈对孩子的祝福、愿望。
爸妈知道林萤光去世了,也唏嘘的叹口气,然后对陈知年耳提面命,让她尽量不要和别人发生冲突。
“吃亏是福。”
“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不要多管闲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证自己安全为前提。”
“当妈的人了,做什么事要三思而后行。”
......
爸妈在回东莞前,一再叮嘱陈知年要注意安全。
陈知年保证会好好的,爸妈才放心。
“哎。操心。”
“阿妈,谢谢你。”陈知年抱着阿妈。
“谢什么?”阿妈白了陈知年一眼。
“谢谢你是我妈。”
“呵。我谢谢你,少给我惹事。”阿妈一巴掌拍过来,“当妈的人了,多为孩子着想。”
陈知年很委屈,“我什么时候不为孩子着想了?”
“呵。我还不知道你。”阿妈眼神轻飘飘的瞥过来。虽然她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了解家里的几个孩子,陈知年从小就有些自私自利,任何时候先利己。
“当妈了,就要以孩子为先......”阿妈教育陈知年,作为母亲,自己怎么样都可以,但一定要照顾好孩子。自己可以辛苦受累,但一定让要孩子赢在起跑线。
总之,人辛苦一辈子就是为了孩子。
父母为了子女,子女再为子女。
千百年来,人都是这样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阿妈担心陈知年一时转不过弯来,亏待了儿子,所以叮嘱她一定要儿子为先,儿子至上。
“哎。你和小周能生一个还是两个?你在不体制内,是不是能生两个?”
在羊城,如果夫妻两人都在体制内,那只能生一个,不管男女。但如果只有一个人在体制内,那是可以生两个的,但是,这也是要付款的,而且不低。
陈知年不好意思告诉阿妈,即使有孩子了,她也是先把自己排在第一位的。先爱自己,然后才有能力爱别人;先照顾好自己,然后有能照顾别人。
不管是丈夫,还是儿子,都在她之后。
阿妈无奈的在陈知年的后背上拍一巴掌,然后回东莞去了。
陈知年做月子,小叔小婶也是隔天来一趟,给她带老家正宗的猪脚姜醋。
小叔教过周辞白炖猪脚姜醋,明明一样的材料,一样的程序,但炖出来的味道就是不如小叔小婶做得好吃。
因为有保姆,因为有周辞白,所以陈知年的月子还是比较轻松的,按理说应该胖但她却一天比一天瘦。
原本圆润的小脸现在变得凹陷。
红润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曾经黑墨墨的眼珠子变得灰暗无神。
周辞白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杀还林萤光的凶手还没有抓到。
陈知年天天给警察叔叔打电话问进展。
没有进展。
一天天,都没有消息。
陈知年的眼神也一天天的暗淡下来。
“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既然装了监控系统,为什么不用?”陈知年语气很不好,恨得想要毁天灭地。
陈知年恨恨地抓过周辞白的手,想要用力的咬一口,但最后忍住了。
林萤光的案子一直没有进展,就是因为她住的小区的监控摄像头竟然大部分不在工作使用中,是摆设。
有些硬盘已满,有些摄像头坏了,有些摄像头被人移了方向......总之就没有一个能用的。林萤光住的大厦,电梯、安全通道、走廊等地方都装了摄像头,但却没能提供任何帮助。
鼓吹什么羊城最高档的小区之一,全是放屁。
“挂羊头卖狗肉。”陈知年气恨恨的在周辞白的手臂上拍一巴掌,发泄心中的不满。
“房子卖那么贵,但里面......”说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真的太可恨了。
明明就有监控,为什么不能用?
陈知年去过林萤光家,知道那小区有多少监控。当初林萤光买房的时候,就因为听说‘这是羊城最安全的小区。’‘不仅有监控系统,还有防盗系统。’
当初,‘最先进’‘最安全’‘最高档’成为小区宣传的最要词汇,很多人都是冲着‘最先进’‘最安全’来的。
但现在......
竟然发现,小区的监控根本就不能用,更没有宣传的‘防盗系统’。
陈知年真的很气愤。
当初,林萤光买房就是因为‘安全’二字,但最后却连命都丢在这里。
“别难过。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周辞白双手捧着陈知年的脸,亲亲她的眼睛,“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且,林萤光是名人,现在媒体一天天的跟踪报道进展,办案的人压力也大。
现在没有什么进展,不过是因为林萤光交由广泛,需要一一排查而已。
陈知年擦擦眼泪,“周医生,对不起。”陈知年也知道自己最近因为心情不好,而常常无理取闹。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周辞白抱着陈知年。
相对于隐忍,周辞白更希望陈知年能发泄出来。很多人的抑郁症都是因为隐忍多了,一天天积累下来。
所以,周辞白希望陈知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发泄出来,不管是打人还是咬人,都有他承受着。再说,失去之情的痛,他懂。
林萤光于陈知年,是至亲。
“我们去看小也吧。”
幸好有儿子转移视线和注意力,否则,周辞白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哄陈知年。陈知年一天三次的问林萤光的案子,每次都是说着说着眼泪就落下了。
虽然月子里不能流眼泪,但她却控制不住。
周辞白只能多煮清肝明目的汤给陈知年补一补,然后再帮她按摩眼部穴位,然后用热毛巾帮她敷眼睛。
希望杀害林萤光的凶手早日抓到,否则,陈知年根本就不可能冷静下来坐月子。
林萤光被杀后半个月,凶手被抓。
听到这个消息,陈知年第一时间赶过去,她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穷凶极恶的谋杀了林萤光,更想问问他,为什么?
为情?
为财?
凶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小偷,只为求财。
“不可能。”陈知年不能相信,气愤的大喊大叫,“我不相信。”陈知年摸一把脸上的眼泪,“背后是不是还有人?一定还有人。”
“求财?”陈知年吸吸鼻子,然后嘲讽的笑了起来,“求财的人,会只把萤光钱包里的现金拿走,而忽略客厅桌上的照相机、摄像机、手表?会忽略她梳妆台上的首饰?”
“求财?辛辛苦苦的进入萤光的家,却只拿以前多?怎么可能?”
“闹着玩吗?”陈知年气愤的大声质问。
“萤光房间里的现金就超过百万,但凶手只拿了钱包里的一千多。现在,你们竟然告诉我说,求财?为了钱?萤光放在桌面上的手表就不止一千多。如果小偷不懂钻石玉石,那她梳妆台上的金银首饰呢?为什么好好的在远处,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陈知年要被气笑了。
“他偷了钱,杀了人,却不逃?十几天的时间,他明明可以逃离羊城,但却没有,一直藏在出租屋等着被抓?他偷的钱也不花?等着被搜?”
“荒谬。”
“我不相信。”
“他背后肯定有人。”
陈知年双手捂住脸大哭,“我不相信。我不能让萤光死得不明不白。”
凶手是林萤光所住的小区的保安,但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辞退。最近手头太紧,所以仗着熟悉地形回来盗窃。
“这么多人家,他是怎么选定萤光家的?”能住哪里的人都不缺钱,但凶手却选了高层的林萤光。
这太让人意外和怀疑了。
如果林萤光住的楼层低,可以理解;如果是顶层,一样能理解。但是,林萤光家在二十多楼,又不是顶层,这就很费解了。
不管凶手是从下面上,还是从上面下,林萤光家都不方便。但凶手却偏偏就选了林萤光家行窃,还杀人。
太难理解。
匪夷所思。
不可能。
陈知年不相信。
“警察叔叔,我对凶手的说辞有怀疑。”陈知年冷静下来,目光认真。凶手说,他正盗窃的时候,林萤光醒了过来,他因为害怕林萤光大喊大叫所以打晕了她。
打晕林萤观后,他继续行窃。
一会,林萤光又醒了过来,所以他才被逼杀人。
陈知年摇摇头,“我认识的林萤光,她聪明、圆滑、大胆、细心、严谨,尊重生命,真爱生命,她是绝对不可能对一个贼大喊大叫的。如果她发现屋里进贼了,只会装睡......她是绝对不会和一个入屋盗窃的大男人硬碰硬的。”
陈知年了解的林萤光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傻事。
“而且,萤光被打晕后,凶手继续行窃。这段时间,应该不短,但却只从钱包里拿了一千多?这不符合常理。萤光晕过去的这段时间,他在干什么?干了什么?为什么会在最后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匆匆的拿走一千多?”
“这些都是疑点。”
“还有,萤光保险柜里的东西,为什么会不翼而飞?”
陈知年闭上眼睛,“疑点重重。”就算这个人是杀死林萤光的凶手,他背后也有人。
太反常了。
根本就说不通。
陈知年的疑问,警方也调查了。但凶手被抓后,除了认罪并没有多说。凶手一口咬定,他只想偷东西,是因为林萤光中途醒来,害怕她大喊大叫才想要掐晕她,并不是故意杀人。
凶手说,他离开的时候林萤光还有呼吸。
他真的只求财。
快过年了,他手里没钱,所以想要铤而走险的玩票大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拿林萤光摆放在客厅里的照相机、摄像机、手表?因为太重了,不方便他离开。
“周医生。”陈知年拉着周辞白的手,咬着唇。
这个人,应该就是杀害林萤光的凶手。
至于他背后是否有人?
还需要继续调查。
“我想见见他。”陈知年提出要求。
负责林萤光案子的人想了想,最后同意,“好。”
周辞白陪着陈知年。
可惜,不管陈知年说什么,对方都坚持,他只为了求财,他真的只是想要偷点钱过年,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人,更没想过要杀一个名女人。
陈知年摇摇头,“我不相信。”
既然凶手一开始就把林萤光打晕,那说明对方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没想要杀人。
后来为什么改变主意了呢?
林萤光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凶手在干什么?应该说,他在找什么?
“你在找保险柜里的资料。”陈知年肯定,“但是,你没有找到。”陈知年突然肯定,保险柜里的资料,可能不是凶手拿走的。
那会是谁?
里面的资料不可能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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