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让门店损失不少。
虽然损失的只有一家门店,但陈知年还是很生气,气得想要一巴掌拍死大舅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也让不少人看了笑话。
有人说陈知年太无情,毕竟是自己的亲大舅,在有钱的情况下帮一把也是可以的;也有人说大舅贪得无厌,异想天开,毕竟没有人会‘聪明到’要求亲戚还钱。如果都这样,社会还不得乱套?
说什么的都有。
陈知年统统当没有听到,该干什么干什么,该怎么办怎么办,绝对不会因为闹事背后的人是大舅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不会。
不可能。
追究大舅的责任?
当然要追究。
她也不要求大舅赔偿了,他也赔偿不起,但该拘留的拘留,该教育的教育,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人是亲戚,就‘原谅,不追究。’
既然大舅选这样的日子来闹事,压根就没有想过她这个外甥女会损失多少,更没有想过会影响她的名誉,影响‘幸福家居’的声誉
她又为什么要为所谓的亲戚考虑?
陈知年真的生气了,就没有见过这么蠢的人。这些人之所以会集中起来,会选这一天来闹事,是大舅建议的。
大舅向他们保证,陈知年一定会因为面子而答应帮他还钱。
陈知年真不知道大舅哪来的自信?
呵呵。
她从来不是为了面子而吃亏的人。
在众人面前逼迫她,只会让她因为不高兴而更冷血无情。
而大舅之所以不管不顾,自以为聪明的想要用舆论来逼迫陈知年,是因为某个猪朋狗友怂恿的。
大舅以为陈知年会为了平息舆论,也为了尽快处理这件事而不得不同意帮忙还钱。但他们没想到陈知年会直接报警,交给警察叔叔处理。
陈知年根本就不和他们掰扯,冷眼看别人撒泼,冷静得好像被骂的人不是她。不管别人骂什么,她依然云淡风轻的站在旁边,带着睥睨众生的眼神,好像这些人这些事根本就不入她的眼。
不值得被关注,不屑牵扯。
淡淡的,冷静又坚定。
即使是澄清,语气也是平静无波的,好像这不过是一件浪费她时间的小事。
虽然身高不明显,但她站在那里凭着气质就能鹤立鸡群。
这样的陈知年让大舅觉得陌生,这根本就不是他记忆中的陈知年。大舅记忆里的陈知年是个有着火爆脾气的小辣椒,小小年纪就特别的能吵。在别人触及到她的利益时,她会毫不犹豫的还击。
撸高衣袖和别人吵架这样的事情,陈知年又不是没有过。
田里的菜被人偷摘了?她能站在田头骂得路过的人头抬不起头来。
别人骂她的弟弟妹妹了?她能撸高衣袖就把别人家的孩子给胖揍一顿。
别人讽刺她们姐弟?她就能毒舌的把别人嘲讽得三天不出门。
总之,大舅记忆里的陈知年就是一个不愿意在口头上吃亏的小辣椒,谁骂她,她就毫不客气的更加毒舌,用更加恶毒的词汇骂回去。
但没想到,陈知年变了。不和别人对骂,不和别人吵架了,安静冷静得像个旁观者,所以大舅以为的会吵起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如果陈知年知道大舅的想法,肯定会嗤笑一声的。她又不是,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别人吵起来?
这里可是羊城,不是乡下老家。
人设不能崩。
在乡下的时候,大家都不讲道理,吵架靠嗓门。嗓门大的就占理,所以陈知年不得不因地制宜。
否则没有家长依靠的他们还不得被别人欺负?
为了不让自己和弟妹受委屈,陈知年撒泼起来不输给村里的任何一个泼妇。她从小就知道,人都是欺软怕硬的。
但是,在羊城,她是文化人怎么能像在乡下的时候那样撒泼闹腾?所处的社会环境不同,身份不同,处理事情的方式也不同。
现在,已经不需要她自己撸高衣袖亲生上阵了,现在的她有人设包袱了。作为‘幸福家居’的老板,她的形象代表了‘幸福家居’,关于这‘幸福家居’的声誉,怎么可能还像以前那样靠嗓门?
在乡下的时候,她没有依靠,还要护着弟弟妹妹,所以只能靠自己争,自己吵,自己强硬。但现在,她有了依靠,她可以柔弱,可以娇气,因为有人会挡在她身前,为她承担也一切。
其实,陈知年在很久前就变了,或者说她一直都是能‘因地制宜’的性格。不过是大舅和陈知年接触得少没有发现而已。
大舅的记忆还停留在陈知年被欺负了要去外婆家求助的小时时候呢。
在派出所,大舅听到陈知年要追究的消息,呆愣了好一会,很意外。他什么也没有做,为什么要追究他的责任?
再说,陈知年有钱,帮他还一两笔欠款又怎么样?
做人怎么能如此冷血?
在听到需要拘留十天后,大舅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他被自己的亲外甥女送进了拘留所?
陈知年只追究了大舅的责任,至于那些闹事的人?陈知年虽然不追究,但也不同情,更不可能帮大舅还钱。
“如果你们的亲戚欠了钱,然后债主来找你们要,你们能愿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再说,我大舅是什么样的人?相信青山镇的人都有所耳闻,你们为什么还愿意借钱给他?就不怕打了水漂?你们没有听说过,借钱给黄大雷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当然听说过。
但因为黄大雷各种保证、发誓,说他外甥女肯定会帮忙还钱的,即使陈知年不愿意,她爸妈也会帮忙的,所以大家才咬着牙的借钱给黄大雷。
当然,也因为黄大雷说能给他们的孩子安排工作,安排进‘幸福家居’上班。
“以后不要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言了。别说我大舅,就是我亲爸妈说这样的话都不要相信,因为每一个进入‘幸福家居’的人都需要应聘考试,谁也不能例外。”
大舅已经不止一次的拿‘幸福家居’的招聘来骗钱了。如果不是看在年迈的外公外婆的面子上,陈知年......真的想让大舅好好改造,免得他不知道天高地厚,越发的不着调,越来越无法无天。
蠢还不自知。
明明蠢得人尽皆知,却还自以为聪明。
有时候,陈知年都觉得她大舅就是浪费米饭。一天天的,在混日子,最可笑的是竟然还有人借钱给他。
“你们可以问问警察叔叔,这算不算诈骗?你们可以告我大舅骗钱......”如果让大舅还钱的话,不知道要等到后面马月呢。
听说,十年前借的钱都没有还。日积月累,很多人对大舅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能寄希望于他儿子,希望父债之还。
陈知年真的不明白,明明就是个无所事事不是生产的颓废男人,空有一张吹牛皮的嘴,怎么就有那么多人借钱给他?
为什么大舅借钱这么容易?
“你们可以告我大舅......”
陈知年还没有说完,对方就猛地摆手,“都是老乡,没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在乡下,很多人都奉行‘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行事原则。
大家看陈知年的眼神带着隐晦的指责和恐惧,都觉得她把自己的亲大舅送进拘留所太冷酷无情。
相对于找警察,他们更想打大舅一顿。
在乡下,对于欠债不还的人,大家一般都是动手、动口。像陈知年这样有事没事找警察,还真的很吓人。
也正是陈知年这一手,让大家不敢再追着她要求还钱,甚至不敢和她多说一句。就怕被追究责任,进拘留所还是轻的,要是被要求赔钱,他们才是欲哭无泪呢。
如果知道陈知年态度这么强硬,他们肯定不敢找陈知年要钱。即使,真的很急切,也会暗地里找陈知年。
其实,他们也劝说过,说没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但是......哎。早知道,就没有早知道。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后悔药。
现在,丢脸的是他们。
现场那么多记者,肯定被拍照了。如果这样的丑态被家人、亲戚、朋友看到......越想越后悔,越想越觉得答应闹事的自己脑子进水了。
堂堂大男人,却像个泼妇一样撒泼闹街,想想就觉得丢脸。
不少人看向大舅,觉得尽快要求他还钱,然后也不必要再来往了。有些人就是说得好听,其实屁都不是。
“阿年。”周辞白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看到不少一根毫毛的陈知年松了一口气,“阿年,你没事吧?”
周辞白一脸的焦急,担心得眉头紧皱。
看到还系着围裙的周辞白,陈知年很没形象的笑了,眉眼弯弯,很难得的带着一点点的娇憨,伸手扯了扯周辞白的粉色围裙,“你的围裙上还带着周小也的味道。”
这款围裙是‘幸福家居’在年初的时候以小猫为主题设计推出的系列,各种不同形态的小猫可爱萌。
陈知年很喜欢,拿了好几款回家。
小猫正聚精会神的钓鱼,小猫翻着肚皮在大树下晒暖......此时,周辞白系着的是小猫钓鱼的款,一只因为一直没有钓到鱼而有些不耐烦有些不高兴的小猫咪正鼓着脸瞪着眼在努力让自己聚精会神的钓鱼。
小猫的神态很传神,很有代入感。
这个系列的围裙卖得超级好,还被很多小工厂小作坊仿制销售。每次在杂货铺看到做工粗糙的小猫围裙,陈知年就无奈得叹气。
但是,仿造一直存在,也没有办法杜绝。
而她能做的只有‘一直被模仿,却从不曾被超越。’
为了对抗仿造,‘幸福家居’只能推出更多的新款,一直走在设计创新的前端。
看着周辞白围裙上的小猫,陈知年一直闷闷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特别是闻着周辞白围裙上属于婴儿特有的味道,陈知年心情更好了。
“你怎么过来了?”陈知年有些奇怪,“你不是应该在家里带周小也看图识物吗?”
教育从娃娃抓起,为了给周小也开智,外公和舅舅画了不少物体卡片,例如小猫、小猪、大苹果、雪梨等等。
每天,周辞白和保姆就拿着卡片给周小也看,然后一遍一遍的教他‘这是小猫’‘这是苹果’。为了让周小也有一个更直白的认识,周辞白还买来不少的水果,每天叫他‘这是苹果’‘这是西瓜’......
可能天气热了,周小也最喜欢爬到西瓜上,整个肚皮趴着西瓜,然后傻乎乎的咧着嘴笑。高兴的时候,还会一下一下的拍在西瓜皮上,然后竖着耳朵听声音。
小孩子对声音特别的灵敏,周辞白也会让他听不同的声音,但周小也最喜欢的依然是拍西瓜。
幸好他的小手没有什么力气,不影响食用。
每次,西瓜买回来,周辞白就放在地毯上,任由周小也拍。
周小也乐此不彼。
陈知年常常说,周小也长大了要当歌星,但周辞白却说很多歌星都去演戏了。陈知年又说周小也长大后要研究西瓜,当一名农业博士,周辞白说周小也爱干净......
这就是父母吧。
在孩子还是婴儿的时候就担心他的未来,为他的职业操心。
为人父母,就是操不完的心。
“我听说门店出事了。”周辞白接到电话,说陈知年被人堵在门店被要求‘欠债还钱’的时候吓了一跳。
周辞白了解陈知年,她是个自尊心有点强的姑娘,除非必要否则绝对不会轻易借别人钱。认识这么久,陈知年只借了林萤光的钱。刚在一起的时候,陈知年连他的钱都不愿意用,怎么会随意借别人的钱?
再说,陈知年也不缺钱。
周辞白立刻就想到了陈知年的大舅。周辞白没有告诉过陈知年,大舅不仅找他借钱,甚至找到外公和舅舅借钱。
借钱时候的大舅没脸没皮,死皮赖脸,周辞白被逼无奈借了好几次钱给大舅。虽然,每次钱都不多,加起来也三百不到。
但是,周辞白还是怕被大舅黏上,所以躲着大舅走,能避则避。
为此,大舅常常讽刺周辞白为妻管严,身上的零用钱还不够吃个方便面。周辞白默认自己是妻管严,不管钱,还要被老婆管着零花钱。
特别是在周辞白辞职后,每次大舅打电话借钱,周辞白就说因为他辞职了对家庭没有贡献,所以陈知年没有给他零花钱,每天的买菜钱都是刚刚好的。
周辞白甚至还一脸真诚的说,‘要不,从菜钱里省几块?’
大舅同情,然后豪气冲天的说要借钱给周辞白,‘男人身上怎么能没有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