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卫这艘巍峨战舰的,是二十余艘5百料福舡。不过在旗舰面前,这些二号福舡连小兄弟都算不上,只能算儿子。在港内一字排开的是4百料哨船,3百料海沧船,2百料鸟船,除了水手舵工,鸟船还可以容纳30名甲士。这些战船总有2百余艘,各种舢板艨艟穿梭在各个泊位,负责警哔,通讯,运输,侦搜等等任务。
清晨的薄雾中,6、7条汉子簇拥着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来到港区,沿着栈桥匆匆走上一艘鸟船。这艘鸟船足有3百料以上,船板都是5寸陈年老料,关键部位有铁筋加固,水下有撞角,上甲板有炮位,显得威武又轻巧。
一个军官迎上来,抱拳拱手,对崇文说道:“标下吴淞千户所试百户白杰,忝为本舰舶长,听候孙大官人调遣。”
崇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大海,第一次登上海上战船,有些不知所措。
白杰转向刘关说道:“标下之父,是故衢国公帐下红头,本船奉指挥使大人将令,自舶长以下从此伺候关哥儿。”
李启乾忽然指着白杰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在浒墅关搭救我们家伙。”
白杰说道:“吴淞镇抚官白松是在下胞兄。”
刘关冷冷说道:“既然如此,现在我是这条船的舶长。白杰你现在是船上阿班,掌管风帆和桅杆。黄谦,你是财长,执掌直库。阿顺,你是火长,执掌罗盘和舵舱。我还是本船哨长,亲领三甲战士,兼任一甲长,老林你是二甲长,李启乾你个贼厮鸟是三甲长。”
诸人躬身领命,一齐喝道:“喏!”
李启乾要说些什么,林养浩拉了他一把,狠狠使了个颜色,李启乾忽然想起总兵顺的话,船上舶长为大,没出口的话又咽到肚子里,只得和别人一样领命。
刘关继续吩咐:“鲶鱼仔,你伺候孙大官人上舶长舱。”
鲶鱼仔躬身领命,领着崇文走向艉楼。
刘关沉吟片刻,说道:“黄谦,你去检查直库,我要1个月的粮食饮水,还有足够的箭支子药,尤其是淡水舱的饮水,不够的马上让岸上补足。”
黄谦领命而去。
刘关转身对林养浩和李启乾说道:“老林、老李,一会儿白杰带着你们到各甲点名,检查他们的甲胄装备。拔锚启航之后,三甲轮流到露台警戒,每班4个时辰。第一班是我,然后是老林,最后是老李。”
林养浩和李启乾齐声应命:“喏!”
刘关在甲板上走了两步,说道:“白杰,安置好了他们两个,你叫两个木匠上来。”
白杰是个沉着稳重的性子,听到刘关的要求也不由得诧异,他以为没听清楚:“什么?舶长要的是木匠么?”
刘关看着白杰,说道:“你看船上的火器,船艏是一门大发熕,艉楼上有三门碗口铳,可是炮位是死的,炮口向前,若是敌从侧舷来怎么办?”
白杰说道:“鸟船从不单独对敌,都是多船作战,互相掩护侧舷。”
刘关神秘的一笑:“这次出海不同,也许我们要单船作战,所以炮位不能是死的。我要木匠上船来,就是要打造四轮炮车,随时把火炮推到各个方向。”
白杰恍然大悟,拱手说道:“舶长高明,我马上安排。”
刘关摆摆手,说道:“去吧。”
身边的人都派走了,刘关深吸了一口气,海风扑面而来,儿时熟悉的海上生活又回来了,刘关又激动又忐忑。
向四周看,爎手们正在甲板上忙碌,捆扎缆绳,检查帆索。椗手正在检查备用铁锚,上斗在高高的桅杆上向四周眺望,等待着旗舰发出的命令。
扳招手正在船艏安装招垫,船在风高浪急,或者水流湍急的礁石区,仅仅靠艉舵并不能保证航向,需要有扳招手在船艏扳动头招协助调整船头方向,就像鱼的首鳍。
刘关走向船舷的护栏,透过密密麻麻刺向天空的桅杆向大海方向望去。港内波涛不兴,不知名的海鸟在舰队上空飞翔,叫的让人心碎。远处海天一线,一道彩虹悬挂在半空,东虹风,西虹雨,要起风了,正是西北风盛行的季节,马上就要奔向大海了,逃亡者的未来在何方。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