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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天然深水良港,没有危险的明暗礁石。中央航道水深大约有8-9尺,宽约30丈,供泊船进出。船队各哨驻泊在中央航道两侧,船艏一律朝向中央航道,旗舰膏血鸟船在最内位置,右舷是船队主阵列,左舷是熊野水军保护着辎重船队,也是港口最深处。

澳口处是大炮炥的侦搜船队,他的后面,是弹左卫门的18条巡海快船。这两哨快船挡住外敌入港的航道,现在一定正在与夜袭的敌人混战。

最大的危险就是,敌船突破大炮炥和弹左卫门两哨,直冲进舟师船阵纵深。熊野水军在黑暗中,不辩敌我,必然大乱,敌人有可能毁掉仴局最宝贵的辎重。

船队主力在两侧,黑暗中看不到敌船动向,既不敢移动船只加入战场,也不敢胡乱开铳开炮,那会误伤自己人。只能等着敌人跳上船来厮杀,实在是被动挨打。

派出去打探战况的亲兵还没有回来,在一切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崇文以最坚定的语气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养浩,你去前甲板指挥船艏大发熕,装霰弹,向甲寅位开火!”

海里青林养浩想都不想,大声应道:“喏!”噔噔噔奔下艉楼,消失在黑暗的雨幕中。不远处开始有人大声喝令,铁链铿锵,沉重车轮碾压前甲板,咯吱吱作响,炮手们调整射击角度,有人在紧张的装药装弹。

因为崇文的布置,所有铳炮上方都有雨蓬,即使狂风暴雨也不影响射击。射击的方向,正是水声人声乱成一团的中央航道,大发熕的弹道上不可能有舟师船只,如果有,那一定是敌船。当然也可能是大炮炥或者弹左卫门两哨向后退却,那只能算他们倒霉,临阵退缩,本来就是死罪。

更重要的是,他要借着炮口焰观察一下战场,也给整个船队指引方向。

不一刻,大发熕轰然巨响,整个船只都抖动起来。4斤压口铁弹和数十枚铁子冲口而出,呼啸着扑向黑暗的风雨中。

崇文的的运气简直逆天,三婆娘娘眷顾之下,铳子至少大半掠过几条船只,惨叫声从风雨中传来,夹杂着仴语哭喊痛骂。

炮口焰一闪既没,不过这一瞬间就足够了,崇文已经看清楚,那是2条关船,还有几条小早船。他甚至看到了波涛中蜈蚣腿一样拼命划动的长桨,和甲板盾墙上露出的一张张惨白的脸,铳子把盾墙和墙后面的仴人撕的粉碎。

战况危急!显然一部分幕府水军已经冲破了薄弱的前锋两哨。若不是崇文及时开炮,仴军就会冲进辎重船队,毁掉舟师赖以生存的根基。

即便仴人不知百步之外就是舟师辎重,只要他们冲上航道两侧的舟师船队,也有可能夺取仴局船只,在船阵中横冲直撞,黑暗中舟师敌我不分,那也是非常可怕的局面。

崇文的一炮,挽救了舟师。

局面突然间明瞭了,崇文大声喝令:“所有火炮和鸟铳,都入娘的到右舷!瞄准航道方向,开火!让他们吃一顿铁雨再说!”

如今龙王岛的战船都换装了子母铳,射速飞快,鸟铳的齐射也异常犀利。位于中央航道处的仴船可倒了血霉,这一顿铁子大餐成了单方面的屠戮。更重要的是,膏血鸟船的猛烈射击,橘黄色的火焰让突入港内的仴船彻底暴露,也为舟师其他战船指示了目标。

对面的徐海哨首先开火,2斤半子母铳霰弹在仴船中肆虐,其余各哨也开始向中央航道轰击。仴人的哭喊由鼎盛到衰微,越来越微弱,终于被无边的风雨声湮没了。

正在这时,被拍去传令的桦山义政冲上膏血鸟船,黑暗中湿的像只落汤鸡一般,手中还提着一个半死的仴国海贼。

他大步冲上露台,把那仴寇扔到崇文面前,喘着粗气说道:“殿下将令已经传到每一条战船,来敌是阿波水军,有20余条关船和一些小早。我捉了个俘虏,殿下若要问敌情,问他吧。”

崇文没有搭理脚下的仴人,大声问桦山义政:“前方战况如何?”

桦山义政说道:“敌船来袭之时,大炮炥哨猝不及防,死伤甚重。弹左卫门立即拔锚支援,将中央航道层层堵死,本来稳定了局面。但是王鏊掌家擅自拔锚启航,胡乱开铳炮,将敌我都打伤不少,还撞伤了吴平哨两条船。前锋两哨一片大乱,被冲进20余条敌船。”

二出海冷冷说道:“冲进来的都成了死人。”

崇文镇定下达了第二道命令:“义政,你传我将令,命舷上飞白杰一哨拔锚启航,支援前锋两哨。不可鸣枪鸣炮,不得使用弓弩,将士一律持白刃近战厮杀。”

桦山义政躬身应道:“喏!”转身大踏步走向黑暗中。

崇文转身喝了一声:“来财牛!”

“在!”

“我命你立即将王鏊逮拿到此处,命王鏊之弟王鋆为舶长,就地下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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