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诸队将官此起彼伏的喝令声,一排排马战用的长大兵刃被擎起,锋利的马刀也尽数出鞘,一股凛然的杀气似乎也在两军阵前迅速弥漫开来。
康怀英本来便是以冲锋陷阵见长的骁将,毕竟此番梁国兵发突然,而得快驿急报虽然传递及时,虽然不至于被突然犯境的敌军杀得个猝不及防,可是陕、虢二州治下各处镇坊村落的百姓尚还来不及尽数护送如城郭内躲避战祸。
然而与节度正使刘鄩经过一番计议,也仍须调集藩镇主力军旅阻挡梁军进犯的势头,由他这个节度副使亲自引兵应战,自然也是当仁不让的。
直到一员骠悍的骑军军校催马跃至阵前,鼓动腮帮子用力吹响了手中号角。两翼结阵的数千牙军骑兵开始策骑缓步而前。倏忽间,也驾马小跑起来的康怀英忽然把手中长枪狠狠往前狠狠一挥,身后大股骑军开始策马加速狂奔,朝着对面梁军军阵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陕虢镇步军全是金属碰撞之声也频频响起,行进间成队的轻重步兵甲士也都发出整齐的呼喝声...看如此架势,这才刚一打照面,康怀英便打算先声夺人,统领马步军众向犯境的梁军发动全力猛攻!
“嗯?陕虢军来的,果然是节度副使康怀英那厮?他也未免太狂了些,以为我军便是好捏的软柿子?”
温昭图见状也似是被对方蔑视羞辱了一般,顿时勃然变色。可是既然投军入伍,也知道富贵险中求,什么财富名禄还要要靠命搏来的。这般情况下更打不得退堂鼓,温昭图也嘶吼着下令,很快的梁军军阵两侧也有军校高声传令,诸营弓手迅速将步弓从背上卸下,簇尖冰寒的羽箭陆陆续续也都搭在了被缓缓拉起的弓弦上。
不过片刻的功夫,刺耳的呼啸破空声劲响不绝,密集如蝗的箭矢从梁军阵中掠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一片的箭雨,向着纵马疾驰而来的魏军骑劈头盖脸的袭射了下来。
霎时间,汹涌突进的骑阵中战士的哀嚎,与军马的也不由交织响起。然而大多数疾速冲驰的甲骑长奋挥舞着手中军械,接连格挡开袭射过来的箭簇,虽然难免有些军健栽落马下,可大多骑众仍能维持着向敌阵冲杀的高速冲势。
从正面步步迫近的陕虢镇步军,很快也予以还击,羽箭就在空中来回交织飞舞,双方远距离的攻杀都付出了一定的伤亡代价。直至双方马步军众愈发临近,激荡的碰撞声过后,便是长矛互相死命戳刺,鲜血四下喷溅。几拨军阵厮杀成一团。使得整个战场很快便乱得如同一锅煮沸的米粥一般!
而最先冲挟裹其要碾碎眼前一切气势席卷而至,狠狠杀撞入敌军阵团当中的,正是由康怀英亲自统领的牙军骑众。梁军前列众多步卒被撞得倒飞而出,连环不绝的重物撞击声也直震得人脑袋嗡嗡作响。两阵相撞处顷刻间人仰马翻、血肉喷溅,虽然也有不少军骑在凿入步阵的那一刹那被无数长枪搠穿,可是其余同僚也仍能以强烈的惯性对前阵措手不及的梁军步兵造成更为惨重的伤害。
而飞马凿入敌军阵中的康怀英俯身搠去,当先攮穿一名敌军步将的心窝。手中沉重的大枪旋即一挥,浑铁枪杆顿时砸在身侧方自杀来的一个骑将头顶,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便将其连铁盔带头颅给砸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