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团当中,刘知俊忽的听见有人高声叫骂,他连忙转头望去,就见一员梁军骑将手绰大斧,统领着一彪骑兵也正朝着他这边扑杀过来。张君子奋力厮杀,随即吼声如雷的喊道:
“你是不是张存敬那厮?我乃淄青军节度副使,亲赴战阵厮杀,张存敬既然统领梁贼侵袭我境疆土,今番两军相逢,可又敢与我一战?”
“要取你性命,何须劳烦张都招讨动手,有我便足矣!”
“大言不惭,讨死!听闻那张存敬也是梁贼中久战成名的悍将,难道名不符实,倒是个无胆鼠辈!”
刘知俊口中叫骂着,猛的一兜缰绳,在高速疾驰的过程中即刻策马转向,便朝着那放话要取他性命的梁军骑将那边暴蹿了过去。身后一众开道军甲骑,也以娴熟的驭马手段齐齐掉头攻杀了过去。再撞向当面杀来的敌军队列之时,双方前列又不免有近百骑士滚落坠马!
剑光闪动掠过,相继血花挥洒,挡在前面的几员敌骑被刘知俊挥剑将身子斩开半截,纷纷栽倒坠落。眼见那员骑将也冲到面前,他那狰狞扭曲的面庞也是清晰可见,并咆哮着抡起大斧,似挟裹着千钧之势便狠狠劈砸了下来!
光是听浑重呼啸的破风声,便知正朝着自己天灵盖劈剁下来的大斧分量沉重,倘若真挨得实了,只怕头戴的兜鍪也要完全凹陷下来,脑袋也会如被重物猛砸西瓜那般暴裂开来
然而刘知俊见状,嘴角却绽起一抹轻蔑的冷笑。这厮声势虽然能唬得住寻常军汉,力气不小,也使得动这等沉重的大斧。不过就看他出招的手法与力度,便知这个骑将只是仗着力大厮杀,摧锋破阵时就算有些用处,但又怎会是我的对手!?
只是略一兜缰绳,刘知俊又半转过腰侧身闪避,劈斩的力道足以碎石裂碑的大斧便于他鼻尖两三寸的距离劈落下去,直砍了个空。
使得马战大斧这等沉重长大的兵刃,一击不中,收招回势也很不灵便。然而刘知俊所使得大剑却立刻被双手就紧紧擎住,趁着两马错身而过之际就往斜前方一横,甚至运尽浑身力气,借助胯下战马疾驰的冲势,剑锋便足以轻巧的从那敌骑的脖颈间掠过!
利刃切割血肉的闷响声让人闻之心悸,旋即鲜血飞溅,这员梁军骑将的头颅登时冲天而起,污血从无头体腔中犹如喷泉涌出。而刘知俊看也不看那坠落下马的无头尸首一眼,率领着开道军锐骑继续突阵,将拦在身前的敌骑砍翻搠倒,又生生趟出了一条血路!
而梁军主阵这边,一员戎甲披挂的将领勒马观望,他也察觉到打出了开道军指挥使,淄青军藩镇副指挥使的那一彪敌军骑众骁勇异常,对上自己麾下这拨骑军精锐也已渐渐占据上风然而他面色平静,脸上也没有半点慌张、气恼,乃至恚怒之色。
按史载非但“性刚直,有胆勇,临危无所畏惮”,且“多于危蹙之间,显有奇略,由是频立殊效”的张存敬,又冷冷的观望一番,却忽的开口说道:
“魏国调派至熊耳山地界意图阻截我军的,果然是淄青军那一路的牙兵既然已能确定今番交锋的是魏国宿将王重师、刘知俊所统掌的这路兵马,也让对方知晓我军行迹,看来也是时候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