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高骈,本是当世名将,可惜晚年锐气尽失,错信奸佞方士,用人不贤,致使麾下牙将叛乱,终究难免自取其祸...更是可怜了先生乡土扬州黎民,枉受战祸荼毒,还有那顽贼孙儒祸乱江淮,先生颠沛流离至徐州,想必这一路也甚是劳苦。”
高郁脸上倒也流露出几分郁郁之色,他恭声回道:“正如节帅所言,本来小可家园扬州繁盛富足、人丁兴旺,怎奈毕师铎、秦彦背反叛乱,杀高节度篡夺城郭。庐州杨行密杨刺史兴兵讨逆,扬州被围半年,城中草根木实食尽,牙兵掠人而卖...杨刺史虽驱逐毕师铎等叛将,可就孙儒复来侵攻,也只得引兵退去。
小可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可江淮之地到处兵戈抢攘,苦无容身之所。本来颠沛流离、朝不保夕,幸闻李节帅占据徐泗之地,广纳贤才。而节帅手刃巢贼,扬名天下,招集英雄,兴义师征乱伐暴,如今更是手握雄兵戎卫得诸镇州府安宁......
小可久慕李节帅义举功业,千里投名、万里投主,终有幸辗转至徐州治下,得保性命周全,唯今也知盼望薄才浅学能为节帅所用,必然竭诚尽力,以效犬马之劳!”
李天衢听过高郁表态点了点头,心说如今江淮地域的确正值最为动荡凶险的时节,孙儒麾下吃人不吐骨头的凶兵暴徒来往肆虐,到处兵荒马乱...直到杨行密有能力平定局势之前,与人间地狱也没什么两样。
而高郁本是扬州人,结果按他原本的轨迹却并没有去投从一时抢占回扬州,眼下却又不得不退守的杨行密。而是投奔到魔头孙儒麾下将官马殷那里去,随后辗转到了湖南地界,而成了南楚势力的谋主......
可是眼下的高郁没有投从任何一方势力,做为布衣百姓也只得到处逃难,躲避兵灾战祸。这个时候,就算割据赣地长达三十余年的江西王钟传治下领地也相对稳定,但是孙儒部众四处横行肆虐,高郁按史载轨迹没有被烧杀抢掠的凶兵宰了做人肉军粮,而能得到马殷的收录安顿,这也可说是他命中的造化了。
但马殷就算到了湖南地界建立南楚政权,会成为一个宽政爱民的仁君,现在的他,毕竟还是孙儒所部吃人军团中效力的先锋官。而与江淮接邻的徐泗之地,本来也会因朱温与时溥之间的战争而打得白骨露野、赤地千里,如今却由李天衢一方势力镇守戎卫,比起这个时期的江淮地界绝对称得上平安乐土......
那么与其耽着莫大的凶险往西面逃,而侥幸得马殷收容庇护,高郁得知李天衢一方势力不但派出兵马在边界巡视,收容因江淮战祸四处逃难的黎民百姓,更是发出招贤榜吸引有才之士前去投奔...他为了自身性命周全,又要图个荣华富贵,当然是要往北面逃,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投奔到李天衢治下领地。
李天衢寻思着,随即便道:“我广纳智谋勇烈之士,求才若渴,而先生若有高才,当然也必会重用。而知人须善用,术业也自有专攻,到底才须配位,按先生自己看来,你又有何过人出众的才能,而能担得上我对先生的重用提拔?”
高郁躲避战祸,辗转颠簸,好不容易逃到了徐州地界,也终于得以投到了治所彭城这边来。虽然捡回一条命在,可他本来也不能确定李天衢有是否会重用提拔自己,心中也难免不安。但后来听闻李天衢点名要亲自面见自己,高郁已是暗自欣喜若狂,眼下又听这个自己打算效力卖命的藩镇节度如此一问,从进了牙署节堂便谨小慎微的高郁脸上也登时显露出自信从容的神情,只不过他的双眼当中...也不由的流露出几分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