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彼此已经撕破脸皮了,李唐宾也是火冒三丈,让猛的一甩衣袖,甚至还踏步上前,并把胸脯一挺,随即回骂道:
“你也莫要太狂妄了!陛下已经勒令你不计前嫌,这还打算无端擅杀同僚?你当真就敢杀我?”(按《新五代史·朱珍传》所载:珍怒,拔剑而起,唐宾拂衣就珍,珍即斩之)
然而李唐宾话音未落,便惊觉朱珍厉吼一声,便已经挥起手中长剑朝着自己恶狠狠的劈斩过来!他也没有料到,朱珍怒极,当真就还敢杀他泄愤!
马上使戟、陷阵厮杀,是李唐宾的强项。可眼下徒步徒手,又是猝不及防,他下意识的探出双手抓去,勉强握住朱珍劈斩下来的长剑,然而锋利的剑刃切入双手手掌,猩红的血液很快便从李唐宾十指缝隙间渗透了出来!
李唐宾顿感剧痛连心,他又惊又怒,正要高声嘶喊,并尝试向朱珍反击之际。从旁忽的有一道黑影钻出,却是朱珍帐下的一名心腹小校,挺起手中钢刀,一下便深深的插入李唐宾的侧肋当中!
李唐宾惨嚎一声,这下子他再无还手之力,而朱珍猛然抽出长枪,旋即疾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唐宾的发髻,用力一扯,紧接着便横剑在他咽喉狠狠的一划!
鲜血当即飙射而出,李唐宾双目如死鱼一般凸出,立刻伸手在脖颈间胡抓乱挠,口中发出含糊不清的咯咯响声。再为过片刻的功夫,他仰天栽倒,便已经直挺挺的躺在了朱珍的脚下!
“都指挥使!你竟敢...!”
朱珍这边又朝着李唐宾脸上唾了一口浓痰,忽的又听周围有人惊怒喊道。一正一副,统掌戎卫义成军藩镇部众的将领反目对骂,先前一众将官只相劝了几句,却也不便干涉太多,一个个也就只得惊异的在旁观望。然而朱珍突下杀手,事出突然,周围梁军将佐也根本来不及上前阻拦,李唐宾便已横尸倒在了剑下!
而朱珍的目光,又恶狠狠的瞟向旁边那几个与李唐宾更是亲近的将官、军校,既已出手,便是一不做、二不休,他面目狰狞,又嘶声厉吼道:
“杀!与李唐宾这狗贼勾结的驴鸟,一个都不留下!”
只片刻的功夫过后,又有七八具尸首瘫软的倒在牙署节堂内外,当即为朱珍亲兵一并涌上,乱刃斩杀的同僚身上创口鲜血仍泊泊朝外流淌着。而朱珍神情凶狠,胸脯一起一伏着,瞪目环视向包括李唐宾在内的那些尸体,然而渐渐的,他眉宇间似乎也流露出一股后觉后怕的惧色。
一名心腹军校愣怔了片刻,旋即小心翼翼的踱到了朱珍身边,并疾声道:
“都...都指挥使...虽说您与李唐宾这厮不合,可就这般斩杀了他,陛下那边,可又如何交代啊......”
朱珍闻言,尽量使得自己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一些,瞧他面色也显得甚是焦虑。思付一阵过后,朱珍情急,也只得厉声下令道:
“速发快马,前往汴州呈报。就说李唐宾这驴鸟伙同一干亲信,意图谋反,引起军中哗变,而倒戈向李天衢...但也由我预先发觉,立刻调动部众,而将包括李唐宾在内的一众叛将悉数除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