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大部分普通人都已进入梦乡,但御皇里面的各个VIP包厢,依然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霍希安今晚因为破坏游戏规则,被灌了不少酒,但理智上还算清醒。
之前那一直围在他身边讨好他的女孩被他一手挥开,脚步有些虚浮步出如同狂魔乱舞的包厢。
包厢的隔音效果极佳,关上门之后,耳边一阵清静,酒意好像都散了不少。
他朝电梯处走过去时,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想拿手机打电话让司机来接,谁知一摸,却是空的。
想必掉落在包厢里了,一想到里面吵得头疼的场面,他也懒得进去找。
订制手机安全性极度,他不担心会被人捡到另有所图,只是这个时候让他自己开车是不可能的,他也不喜欢找代驾,更别提搭一天不知坐过多少人的计程车。
他在御皇这里有间专属的休息室,方便喝多了留宿。
真的只是留宿!他从来不带女人进去。
在走廊里转了个角后,他朝休息室的方向而去。
谁知正要按指纹时,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他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
“霍公子?”
是会所的服务生。
“谁让你进我房间?”霍希安语气极冷。
御皇的服务生几时这么没分寸了?就算他们有房间的备用卡,也绝无可能在不经他的同意之下进入他房间。
女服务生微微欠了欠身:“抱歉,霍公子,是霍太让我送蜂蜜水过来。”
闻言,霍希安长长吐出一口气。
贺静嘉是有他这里的密码,就算没有,她贺大小姐一声令下,以霍太之名让人开门也未尝不可。
御皇的BOSS都是他们这一伙人的,谁不给她个面子?
不过,她刚才不是走了吗?跑来他房间做什么?
“她在里面做什么?”
“不清楚。我只把蜂蜜水放在外面就走了。”
“知道了。”
霍希安挥手让她走人。
门口恢复了安静,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门进来。
休息室不大,但还是用屏风隔开了卧室与放着两张沙发的小客厅。
进了门,并没有看到贺静嘉。
客厅的小桌上放着一杯蜂蜜水,估计那个女人睡他的床了。
想到自己要窝在沙发上睡一晚又很不爽。
伸手,将蜂蜜水取了过来,一口饮尽后起身往里走。
他决定要将贺静嘉踢醒,让她滚下他的床。
但是-
当他抬脚正要将躺在他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踢醒时,却发现睡着的人并不是贺静嘉。
薛嘉瑜怎么会在这里?
艹。
数万头草泥马在头顶奔腾而过,抬起的脚就这么停在半空。
“薛嘉瑜……”
他收起脚,冷冷地喊了声她名字。
床上的人没反应。
他再唤了声,还是这样。
本来对女人就没有多少耐心的霍希安咒骂两声后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一声猫叫般细若的声音-
“嘉嘉?你去哪里呀?我头疼……”
初醒的声音带着鼻音,娇柔柔弱至极,像是在撒娇。
这女人,病得不清!
霍公子下颚紧了紧,坚决迈步离开。
床上的薛嘉瑜被酒精刺激得神智晕乎,刚才晃在眼前的人影消失,她坐了起来,摇摇晃晃下来跟出去。
“嘉嘉……等等我……”
-
贺静嘉从走廊尽头的包厢出来,身后跟着霍云易及傅琛还有另一名与他们年纪相仿的男子。
“傅叔,晚安。”
她笑咪咪朝傅琛挥手,脸上没有半点熬夜的疲态。
“早安才对。快两点了。”傅琛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所以不打扰你的快乐时光啰。”她眨了眨眼。
傅琛与另一名男子笑着相携带而去,身影刚消失在眼前,她便揽住霍云易手臂不放。
“去把小瑜叫醒回家。”他无奈道。
今晚他与傅琛约了人谈事情,没想到客人班机误点,他们等到十一点多才到,谈了几个小时后他出来接了个电话,正好碰上喝了不少酒的姐妹俩。
贺静嘉知道他今晚在这里跟人谈事情,不过没想到谈这么晚。
嘴里信誓旦旦地说怕他在这里乱搞,所以把酒量极差,只喝了一杯白兰地后就头昏脚软的妹妹暂时放进霍希安在这里的休息室呆会,让她洗洗脸清醒一下。
然后她自己跑到霍云易他们的包厢里,美其名曰:久闻来自H国的投资界大神J先生,想见一见,实为进来看看包厢里是否如同刚才那边一样一派淫靡之像。
当然,没有的。
就算有,也不是在这里。
前后不过二十分钟,真的。
她不敢把妹妹一个人放在那里太久的。
不是不相信会所的安保,而是不相信霍希安那杂碎渣男。
虽然他们离开那间包厢时,他们的好戏才正要开场。
但没有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忽然来休息室这边呢?
可终还是逃不过墨菲定律。
“霍希安,你这个死杂碎……”
她按下密码锁开门,听闻里头的动静时后娇喝一声,顺手捞起门后的棒球棍怒意十足冲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霍云易,脑壳一阵阵发疼。
真是有够乱的。
-
“SHIT。”
房间里,霍希安低咒一声。
背后传来的强烈痛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贺静嘉,你有病是不是?”
“霍希安,你才病。你这个垃圾,杂碎,渣男,十恶不赦的混蛋……”
手里握着棒球棍的贺静嘉对着他就是一顿破口大骂,挥舞着手中的球棍就往他脑袋上砸,被霍希安一把抓住:“你有完没完?”
“你还有理了?霍希安,你信不信我告你?”
贺小姐真是被气得不轻。
“去啊,我等你告我。”
霍公子真是一副完全不知悔改的样子,心里头也是一把火烧得很。
毫无防备地被人身后一记痛击,他也很憋屈的,好不好?
“你以为我不敢?我现在就打。”贺静嘉说着就要拿手机。
“有本事你打啊。”霍希安冷哼:“这房间是我的,有记录的。”
“霍希安……”贺静嘉正在按手机的动作停了下来,眯眯眼:“你在威胁我?”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OK,那我今晚可要好好看看警察到底是怎么办案的。”
“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宝贝妹妹是怎么回事?你凭什么告我?”
渣男霍公子理了理衣袖。
“你胡说……我没有……我不是……”
刚从震惊中回神的薛嘉瑜咬着唇反驳,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只是醉了,酒精让她整个人意识混沌,才会以为进来的人是嘉嘉,才会跑出去追她的……
“她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少在这里狡辩。霍希安,我不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我妹妹。就算刚才你未遂,不过,我手里有的证据,可不是刚才的……”
闻言,霍公子脸色一变。
贺小姐看着他突变的脸色冷笑:“当年,我带嘉嘉去医院验了伤,还提取了你那晚留下来的DNA,你说,我现在把这份报告拿出来告你,能不能赢呢?”
空气忽然安静下来,气氛在一瞬间剑拔弩张。
“到底怎么回事!”
一记低沉而带着怒意的声音在屏风后面响了起来。
-
凌晨时分,霍家祠堂灯光通明。
霍云易将一把历史感十足的戒尺丢到跪在列祖列宗牌位面前的霍希安。
薛嘉瑜一直低着眼,贺静嘉坐在一边喝茶看戏。
这把戒尺,一直挂在太爷的书房里,小时候的霍希安也是个调皮捣蛋鬼,经常被太爷捉住拎到书房,拿着戒尺在他小手是拍打以示警告,但从来没有真的舍得用力。
如今,小叔去书房将戒尺拿了出来,让他自己在祖宗面前检讨,要他跟薛嘉瑜道歉。
他低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脸下形成一抹淡淡的阴影。
清逸俊美的脸庞紧绷着,他拿起地上的戒尺,咬了咬牙狠狠朝自己摊开的掌心拍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
他每拍一下,薛嘉瑜的心就猛颤一下。
“道歉呢?”
霍云易面面沉沉地开口。
沉默了一下,没反应。
“道歉。”
霍云易一向温和有礼,但‘道歉’这两个字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薛嘉瑜猛地抬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被贺静嘉一声低斥闭紧了嘴巴-
紧接着耳边传来更重的拍打声,男人白皙的手掌红肿渗出血丝,没一会儿就血肉模糊-
“够了,云易叔叔。”
薛嘉瑜猛地从座位上起来,不敢望向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
霍云易下颚紧绷:“做错事情还不知悔改,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那就打到说出来为止。”
于是拍打声更密集了。
“嘉嘉……”薛嘉瑜眼泪冒了出来,“那天晚上他没有强迫我,真的没有……我是自愿的……”
她每说一句,眼泪就流出一串串,划过脸颊,滴落在地,却没有伸手去擦-
贺静嘉很震惊:“你胡说什么?这个人渣不值得你牺牲自己的名声去护他。”
反正她绝对不会相信的,妹妹就是心慈手软,眼光又太差,才会在年少无知的时候喜欢这个人渣,现在看到他被罚还站出来替他说话。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检验报告,不过是唬他罢了。
她早就想就当年的事教训他一次了,但奈何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刚才在会所里,她就是故意说给霍云易听的。
见贺静嘉不理会他,薛嘉瑜转身去求霍云易-
“云易叔叔……”她声音哽咽,可怜得不行:“我没有说谎,他真的没有强迫我,我是因为……因为……因为……”
她几度哽咽,说不下去。
“小瑜,你不想说就不说了。让嘉嘉陪你先回去,希安的事情我会处理。”
霍云易拍了拍她肩膀,声音温和地安慰她。
“以前是因为……”薛嘉瑜伸手抹了抹脸上湿漉漉的泪水,“我喜欢他,才愿意的。他没有强迫我。”
说完,她转身往外跑。
“小瑜……”
贺静嘉追了出去,祠堂里的拍打声还在继续。
“行了。打残了我还得跟你爸妈交待。”
霍云易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戒尺。
霍希安抬头看他说了声:“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
刚才人在的时候怎么没说呢?
这倔脾气也不知像谁。
霍希安没出声。
“你知不知道她喜欢你?”
“知道。”
在得知她心意时,他已经主动避开她。
但却避不开命运。
他与她还是有了最亲密的接触。
“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霍云易又问。
“我喝多了,她送解酒茶进来,我以为是一起玩的女伴……”
“她不愿意让你负责?”
“当时我也没想过要结婚。”
他回得倒是坦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