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恭仁为首的朝廷为了此次抢人行动,预先拨付百万石粮食紧急救济,并从朝廷委派五百名官员主持救济工作,同时动员了清华学宫的数千名学子协助、学习、监督!
渤海郡阳信县的灾民安置点设在黄河岸边,由于青州闹饥荒最严重,所以阳信县成为黄河北岸全线安置点中最繁忙的地方,这里的安置中心由上万顶帐篷组成,占地千多亩,从年初出现饥民潮到三月下旬,先后接了四十多万名青州饥民到了这里。
整个营盘人山人海,人流汹涌,由两百多名官员和两千学子负责安置和登记灾民信息,郡守高雅贤应朝廷之令,统领一万五千名将士前来维持秩序。
这天上午,刑部尚书魏征在几名官员陪同下前来视察,高雅贤全程陪同。
安置中心的万顶帐篷人满为患,各种味道冲天而起,小孩子的哭声喊声令人心头焦虑、烦躁。
这个安置点由阴世师的儿子阴弘智负责,副手则是骨仪的儿子骨彦,两人的父亲在李渊入主关中的长安之战中英勇就义,两人才能出众,到了邺城以后又得到重点关注,虽说没有出仕一方的经历,却也个具备了郡守之能,杨恭仁将他们派来安置灾民,也是出仕前的一次重大考验。
阴弘智向魏征解释道:“杨尚书,来自青州的灾民实在太多了,四十几万人集中在一起,每顶大帐都挤着四十几人,由此带来了很多治安问题。青州常年的战乱,导致民同彪悍,桀骜凶残之徒比比皆是,截止昨晚,已有五百多人犯了奸淫罪而被处斩;凶横强霸、欺辱善良之事更是屡屡发生。现在天气渐热,人心浮躁烦闷,若不及时疏散安置,民变极有可能发生。”说到这里,他又忧心忡忡的说道:“好在军队镇压得力,下面的官员和清华学宫学子也能及时处置各种案件,民变暂时不会发生。下官最担心还是由恶劣环境引发的疾病,若是一人犯病,整座帐篷都会遭殃,接着便会引发疫情。”
魏征皱眉道:“缴自突厥的帐篷多的是,你们为何没有提出要求?”
旁边骨彦苦笑道:“魏尚书,尚未支起的帐篷多的是,但支起再多帐篷也会出现类似问题,我二人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安置点疏散开来,以万户人家设为一个安置点,这样的话,各种问题就会减少下来。”
魏征道:“很好的想法,为何不执行?”
“人手不足。”骨彦说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我们和高大人把一千五万将士分成三批,进行昼夜巡视,五千人巡视四十多万人的营盘,十分勉强。我们也想过从灾民里抽出青壮,由官兵带着巡视,但容易致使百姓与亲人失散。”
魏征没有吭声,他走进一座大帐,顿时迎面扑来了一股浑浊气息,在毯子上铺满了发着恶臭的破烂被褥,各个角落堆满了各种箱笼瓶罐,显然是这些灾民仅剩的点点家产。
大帐内躺着二十多名妇孺和老人,年轻男子却一个都没有,阴弘智恨恨的解释道:“这座大帐在几天前抢另外一座大帐的粮食,所以这一座大帐的青壮都关到了军营。”
魏征心中的火气腾的冒起,脸色也变得铁青难看,也不怪他生气,大隋官员、将士们不休不眠,为的是什么?不就是让灾民不饿肚子吗?可这些恶民倒好,不仅不安分的配合,还激起争斗,真是该死之极。
帐中灾民见到大群官员进来,都吓得坐起身来,紧紧地把自家孩子抱在怀中。
魏征看到几个负伤老头坐在一边,被人大爷一般的侍候得直哼哼,冷脸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几个老头支支吾吾道:“摔,摔伤了。”
“魏尚书,休听他胡说八道,这几个老头根本不是摔伤,是被打伤的。”骨彦恨恨的解释道:“这附近的六座帐篷来自同一家族,而这几个老头是这个家族的族老,他们挑动族人去抢别个帐篷的口粮,结果被大家群体而攻,自己死了十三个人,这几个罪魁恶首也被打断了腿。”
魏征顿时冷冷哼了一声,看着须发俱白的几个老头子,眼神狠辣道:“对于这种贼性难改之徒,日后遇到一个杀一人,遇到一族诛灭一族。将此禁令公布下去。”
一群灾民看着魏征杀气腾腾的模样,哪敢有所怨言,一个个噤若寒蝉。
“你们给我记着!”魏征冷冷的扫了面色大变的灾民一眼,又想到这几个罪魁祸首刚才被伺候得大爷一样的情形,心头火气腾的涌了起来:“本来你们只要坚持几天,朝廷就会把你们安置好,并给每一个人二十亩田地,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的生活。但是你们亲人却在幸福来临之前死去!是谁害得你们家破人亡的?我认为不是别人,而是这几个挑动争斗的贼老头,如果不是他们贪婪,你们的亲人也不会死。所以,你们要恨就恨这几人。”
想到十三个完美的家庭在幸福来临之前破灭,魏征心头就火大,他怒气不息的说道:“你们敬重老人是对的,但是这几个变老的坏人,不值得你们尊敬,不值得你们侍候。”
刹那之间,除了‘贼老头’的至亲之外,所有人都将仇视的目光看向了他们,魏征没有理会这几个脸色灰白的‘贼老头’,率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