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呢?”
“有人用箭矢钉在正门门楣上。”
“走,去看看。”一群人没有理会裴世清,跟着走出了王宫。
门口,一封丝帛写的信如同一面旗帜一般飘飘扬扬,有人架着楼梯取了下来。
李密黑着脸道:“念。”
“李密,战争有战争的法则、政治有政治的法则,先例一开,后果自己承担,此次只是小惩大诫,若你再用这种下作手段,休怪我让你……”书吏战战兢兢。
“念!”李密面色阴沉的声音冰冷无比,听不出喜怒。
“断子绝孙……另外,其实朕没有证据证明发生在邺城的刺杀是你做的,但需要有人承受朕的怒火。窦建德暗弱,收拾他太容易;李渊太穷,打他会让人怀疑智慧。算来算去,只有你适合。如果冤枉了你,代朕向那些枉死者柱香,聊表歉意。这不是他们的错,只是朕想杀人,只能委屈你了。另外告诉你,贼就是贼,永远也成不了贵族,你还是继续当山贼吧,贵族不适合你……”
“杨侗。”李密一双眸子变得通红。
“大王,息怒!”房玄藻向李密躬身道:“杨侗此信,明显是想激怒大王。”
“我知道!”李密大笑道:“我们出招了,人家以十倍报之,很正常!我没理由生气!”
“大王英明!”房玄藻苦笑着躬身道。
“但我也想杀人,谁让我杀!”李密愤怒的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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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
裴世清趴在榻上,他的屁股很疼,心更疼,裴氏是这次刺杀中,对方重点下手的目标,这才短短几天时,裴氏子弟被暗杀的就有一半之多,裴氏产业惨遭毁灭攻击。
裴世清面色苍白的看着手中的密报,苦涩道:“如此迫害我世家大族!不为人子!”
“父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裴奕摇了摇头,对于裴世清的话不置可否,以当年的眼光去看现在的杨侗,那就是自大了。
人才、教育资源历来是世家大族制约皇权的两大手段,可随着廉价书籍的普及,读书已经不再是遥不可及、高不可樊的事情,全民读书,将会源源不断的产生大量寒士,世家大族的优势将不复存在。寒门和普通百姓人家或许暂时不会出大师,然则他们所学的简单实干之学,恰恰是官员当官之本质。四书五经这种高深之学说,并不为乱世百姓之所需,而这又恰恰是世家之所长。
裴奕叹息道:“父亲,为今之计,先将族中子弟召回,待肃清这些乱党之后……”
“老爷,公子,不好了!”一名侍女跌跌撞撞的冲进来。
“混账!成何体统!”裴奕一拍桌案,怒声骂道。
“究竟什么事?”裴世清制止住裴奕的怒火,看向侍女道:“说清楚些。”
“夫人和两位小公子中毒身亡了!”侍女看着两人,失神的说道。
“什么!?”裴世清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裴奕的两个儿子,那可是嫡系的根,如今竟然……
“噗——”
就在父子二人失神的一刹那,一只毒箭自裴奕的胸口钻出,裴世清豁然抬头,就见到这名侍女,接着了裴奕的身子,手中持着一柄匕首,在裴世清愕然、震惊的目光中,慢慢的割下了裴奕的人头,鲜血淌了一地。
“你……”裴世清看着无头的儿子,大脑一片空白。
“你很幸运!”侍女脸色冷得可怕,在裴世清反应过来之前,直接一掌将他击晕,两名家仆走了进来,撕下一团破布塞进了他的嘴巴,侍卫一匕首狠狠地捅向了裴世清的裤裆。
“呜”有些沉闷的惨叫声响彻房间,裴世清一双眼睛往外狂凸,仿佛会随时瞪出眼眶一般,侍女用匕首削下了两颗圆圆的东西,才在裴世清的身上擦净了匕首上的血,裤裆下面已经被血水染红。
两名家仆都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都有兔死狐悲、感同身受的感觉。
三人换上干净的衣服,汇合了十多名扛着大包小包的家仆,朝着门外走去。
偌大裴府寂静一片,竟无一丝声息,一行十几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了裴府,将搜刮到的珍宝装在一辆大车之上,有着裴氏的令牌,轻易地离开了彭城。
直到第二天,裴世清满门被屠的消息才被人发现,这是在刺杀行动中,第一个被连根拔起的世家,随着消息传开,李密治下引起了更大恐慌。
于是,李密轰轰烈烈的大清洗持续到次年阳春三月才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