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手帕给他擦,时晏拂开,盯着远处的樟树林发呆。
刚才大哥不是把他当成了坏人,是认得他,故意把他挡住。
他不让他追。
时家人见二少爷没事,留下一部分人照顾,剩下的一窝蜂的要去追时崇的车。
时晏大吼一声:“都站住!”
滨江大桥上的风呼啸而过。
时晏脸色难看的给时浅打电话,“顾元清的电话给我。”
两秒钟后,他拨了另外一个号码。
“我问你,当年那个女人把我大哥带到哪里去了?”
电话里传来略微沙哑,但很温柔的声音。
“时晏,她是你母亲。”
“少废话,快点说。”
时晏双眼冒火。
顾元清顿了半晌,说出一个地址。
时晏挂了电话,转身上了官飞羽的车,官飞羽还来不及问他是怎么回事,车子就飞似的开走了。
丛林之中的小木屋,藏在半山树丛里,修建它的时候,为了避世,下山路藏在一片隐匿之中。
这里是时漪澜跟香水设计师定情的地方。
时崇跌跌撞撞的推门进来,十五年荒废的地方,处处长满青苔,深山中的湿气弥漫,屋子里处处都是潮湿,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
屋子里的东西都砸的差不多了,散落的钢筋和木头,尖上裹着青苔,有乌黑的痕迹。
地上一大片紫黑的血迹,是曾经时崇的血。
他摸着腹部的伤疤,浑身颤抖的摔在地上。
“是你要见我,所以把洛洛带走了……”“我来了,你把她还给我。”
他踉跄的站起来,冲着空荡的眼前伸手。
眼前时漪澜高高举起钢筋,突然狠狠扎进他身体里。
“我们离开这个世界吧。”
“时崇,妈妈带你走,好不好?”
“你是妈妈肮脏身体的一部分,我们母子一起去死。”
“来生,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
“再也别做我的孩子……”时漪澜把那根从他身体里拔出来的钢筋,毫不留情的捅到自己身体里。
“不要——”时崇缩在地上痛叫,他的眸子全部被激红了。
房间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他跪在地上,捂着肚子痛的撕心裂肺。
十五年前的一幕幕,在他眼前一遍遍的回放。
发了疯的时漪澜,对着他施暴,再将所有暴虐同样施加在自己身上。
十五岁的时崇去拦她,抓着她手里的利器,跪在地上哭喊。
“妈妈,我错了!不要死!”
“对不起妈妈,你打我吧,骂我吧,别伤害自己!”
疯掉的时漪澜把他踹开,对着屋子大笑,笑完,她破口大骂。
骂自己的父亲,骂欺辱她身体的男人们,骂这个世界。
最后骂他。
“你为什么要投胎在我的肚子里!”
“为什么!”
“你毁了我,你们毁了我!”
毁灭般的施虐进行了两天两夜。
最后一根钢筋,半截插在时崇腹部,半截贯穿时漪澜的身体。
“你是我的儿子,你会和我一样的下场。”
她死在他身上,留下这句话,死不瞑目。
“哈哈哈哈!”
时崇疯癫大笑,眼前全是时漪澜,永远一张恨极了他的脸,永远一张狰狞又绝望的脸。
时崇抵着门框,狠狠瞪着她。
“你才是最自私的人。”
“你折磨死了自己,又要来折磨我,你从没有爱过我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