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光明教廷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荣誉圣骑士被一口龙息吹下城墙的埃文斯飞速撑起护罩,却还是在地上狼狈滚了两圈。xllgz
暗暗在心底骂了句脏话,他整个人被阴冷龙息“烧”得灰头土脸眼中也露出些许凶光,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和冷静。
一大半心神都丢在了摔下城墙的骑士身上塞缪尔法杖顶端涌出的净化术也明显要比往常暗淡许多。
虽然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神官、尤其是圣子,理应终生不婚将身心献给光明,但感情的事本就并非人力可以控制朝夕相处下来身为圣子的他早就喜欢上了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埃文斯。
原本这种喜欢还不明确,如同一颗藏在土里、尚未萌芽的种子,直到对方遇到致命危险的一刹那塞缪尔积压的情绪才猛然爆发。
和只有表面虔诚的沈裴不同塞缪尔是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全心全意地信仰着光明神,于战斗中明了自己的心意,这对他而言无疑是最糟糕的局面。
手背上的羽翼印刻明显地暗淡一瞬,塞缪尔指尖发抖险些把紧握的法杖丢了出去。
边划水边看戏的沈裴:他的心乱了。
教廷势大、又将绝大多数能和光明元素共鸣的孩子收归圣殿以至于奥加大陆上的民众都觉得使用光明元素的能力是主的恩赐,只有虔诚的信仰才能使神官们变得强大。
眼前的塞缪尔明显也是被洗脑的一员。
然而在沈裴看来,羽翼印刻确实和光明神有关,可它最多也就是个增幅器和使用其他元素的法师们一样,神官辛苦修炼的魔力也应属于自己。
至于“信仰虔诚才能变得强大”……熟能生巧,任谁清心寡欲地在教堂施展无数次治愈术和净化术,能力都会得到锻炼。
否则像他这样天天和魔物厮混的怪胎,哪还能过得如此悠闲。
冷眼瞧着主角在爱情和信仰间挣扎,一双翡翠般的碧眸泫然欲泣,沈浪浪福至心灵,突然理解了某猫欺负自己的乐趣。
夜风呼啸,无数射向天空的魔法被身形庞大的骨龙灵巧闪过,熊熊火光和灿烂白光落于地面,直把城墙外的骷髅大军砸得七零八落。
但饶是如此,它们也仿佛不知害怕般,依旧前仆后继地踩着同伴的身躯,一波接一波地向城门涌去。
“该死!”攻城魔物的数量几十倍地超过预计,哪怕只是最低级的骷髅兵,也足以让城主罗伊焦头烂额。
指骨疯狂抓挠城门的声响让人心生恐惧,望着夜色下仿佛无穷无尽的亡灵大军,来自王室和教廷的天之骄子们,终于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以及浓烈的、仿佛会传染的绝望。
极其讨厌如此伤耳朵的噪音污染,沈裴蹙眉拿出法杖,叫了声无聊到打哈欠的龙猫:醒醒,该干活了。
灵巧绕过光明骑士的保护圈,黑发神官登上城墙最高也最危险的边缘,重生后第一次肃穆且完整地念出了施法魔咒。
巨龙阴影下,点点光明元素如萤火般显露实体,顺着神官指引,凝聚于细长法杖顶端。
察觉到空气中足以引来元素风暴的魔力波动,几名法师惊讶回头,第一眼便注意到了那团拳头大小、仿若海中灯塔的亮光。
并非普通神官施法时常常显露的淡金、而是更纯粹更凝实的纯白,对比其他法师召唤出的流火陨石,它是那样娇小无害,甚至还隐隐散发出温和包容的气息。
可就是这样一团轻飘飘没什么重量的光球,却像高悬于空的太阳般,让人心生向往又不敢长久直视。
城墙下的亡灵大军似乎也感受到了空气中急速汇聚的光明元素,它们嘎巴嘎巴地仰起头颅,用无数双空洞洞的眼窝盯着站在最高处的神官。
白袍无风自动,黑发青年唇瓣轻启,缓缓将法杖指向地面
“神说,要有光。”
犹如春日微风吹过大地,脱离法杖的小小光团缓慢优雅地扩散开来,而后温柔地笼罩了整个世间。
满足、喜悦、轻松、惬意……萦绕心头的恐惧悄然退散,每一名沐浴这光芒的人,都露出了最近接幸福的表情。
没有哀嚎与痛苦,更没有鲜血与尸体,数以万计的骷髅大军,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彻底化作灰烬。
重新登上城墙的埃文斯顿时如遭雷击。
光明圣言!居然是光明圣言!连现任教皇都无法完整施展的传奇禁咒!
这个沈裴不是已经被黑暗神血污染了吗?就算对方领悟了光明魔法的真谛,也不该提前这么久用出主角在剧本最后的杀手锏!
白芒渐退,悟性最高的主角塞缪尔第一个清醒过来,他甚至来不及去看身后让自己挂念了许久的埃文斯,便仰头望向高墙顶端那个创造了“神迹”的青年。
那是天地间最初的一缕光。
神将光暗分开,于是尘世有了昼夜。
亲眼瞧见诺奇城顶端违反常理、微微泛着晨光的天空,塞缪尔蓦地想起,那个连幼童都听过无数次的传说。
关于“主”创世的传说。
只有站在墙头装神棍的沈裴一脸茫然:什么情况?这些魔物都不懂反抗的?
未曾遭遇一丝一毫的阻碍,城下的亡灵大军竟在他施展禁术时主动撤去了身上所有的魔力,仿佛糖溶于水般,眨眼间便散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