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州修整的第二天,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了下来,一夜之间,徐州就被大雪覆盖的严严实实。
云昭是一路视察黄河来到徐州这座兵家必争之地的。
出生在这里的人大多时候是不幸的,只要改朝换代,徐州城必定会毁灭一次,只要黄河在山东泛滥一次,徐州城也必定被毁坏一次。
这座城,也不知道被重建了多少次,又被毁坏了多少次。
云昭现在站立的地方名曰——崇祯城。
明天启四年的时候黄河决堤,水深一丈三,城完全被淹,于是迁至城南二十里铺重建,这是徐州第二次迁城。崇祯元年水退,城内淤积泥沙厚达一至五米,房屋街道悉埋于积沙之中。时兵备道唐焕于原址重建,是谓崇祯城。
崇祯十六年的时候,李岩与李弘基大战于此,激战了整整一个半月,让这座修好没几年的城池再一次变得千疮百孔。
黄澄海与前任徐州知府花了无数的心思,才把这座城池重新修建好,并借用老城池为中心,将徐州城向外拓展了百丈,变成了一座貌似蓝田县一般没有防御的城市。
这里的事情很怪异,大部分的百姓都居住在徐州城周边,徐州治下的广袤地方,几乎没有多少人口。
“李岩,与李弘基的那场大战,徐州本地人战死了十六万,当时,徐州城下尸积如山,几乎与城池齐平,至今,城里的水井依旧能捞出人头,尸骸。
微臣不得不下令封闭所有水井,引进活水,并选择地方重新凿井,可以说,徐州本身就是一座建立在尸骸上面的城池,至今,百姓们在造房屋的时候,首先要做的就是请和尚,道士念经文,驱逐那些冤魂。”
“然后呢?”
云昭问道。
“然后?然后自然是开挖地基,然后填进石灰,最后才在石灰的基础上修建房屋。”
“韩陵山昨晚告诉我说,李弘基的宝藏就藏在一座水井中,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黄澄海愣了一下道:“果真?”
云昭点点头道:“邢氏如今生活孤苦,苦守着这个秘密不敢远离徐州城,又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她觉得只有告诉朕,她才能拿到一点赏赐改善一下生活,另外,还能继续活下去。”
黄澄海笑道:“这个女人很聪明,即便是告诉了微臣,微臣在起出藏宝之后,为了官府的名誉也会将她发配到西域或者南洋。
只有告诉陛下,这才是最安稳的做法。”
“是这个道理,你立刻按照邢氏给的方为开始挖掘吧,朕倒要看看李弘基在凤阳到底抢到了些什么东西。”
黄澄海领命去办事了,披着一袭披风的钱多多凑过来道:“妾身想去看看。”
云昭摇摇头道:“你也听清楚了,这批宝藏不论价值几何,都要留在徐州府用来建设地方的,没你的份。”
“这不是邢氏献给您的吗?”
“错了,是献给皇帝的,不是献给云昭的。”
“妾身没想拿,就是单纯的看看……”
云昭摇摇头,走下来徐州城墙,刚才看的很清楚,在雪地中显得亮晶晶的黄河从徐州城边蜿蜒而过,被两道堤坝束缚的牢牢地。
看到这些,云昭也就放心了。
十一月初的天气还不算寒冷,黄河没有封冻,昨晚下的雪,在太阳出来之后融化的很快,云昭必须在大运河封冻之前抵达燕京。
傍晚的时候,黄澄海前来禀报开挖李弘基宝藏的事宜。
听了黄澄海的回报之后,云昭多少有些遗憾,这批宝藏中大部分是李弘基从凤阳抢来的礼器,包括各种巨鼎,编钟,玉器,至于金银之物早就被李岩,李弘基挥霍空了。
这些东西留给黄澄海用处不大,结果,被钱多多以皇后的身份全部给买下来了,花了一百万银元。
这是没法子的事情,除过皇家,谁用这些礼器都不合适,虽然蓝田皇朝早就取消了无数种忌讳,但是,全天下人依旧很少有人去收留这种东西。
钱多多还赏赐了邢氏一千个银元。
“邢氏没有藏私,这个女人很狡猾,李岩被杀的时候她诈死逃过一劫,听闻陛下赦免了朱媺婥之后,又跳出来赌一回,结果人家赌对了,活下来了,现在还带着两个李岩的孽种。
听闻陛下来到了徐州,就再一次跳出来,以告御状的方式告诉了陛下李弘基宝藏的秘密,以立功来换取真正活命,并平安生活下去的机会。
陛下,微臣以为,这个女人留不得,包括李岩的两个孽种!”
韩陵山的每一个字都满含杀机。
云昭笑了,拍拍韩陵山的肩膀道:“事情过去了,现在是我们的天下,对这些侥幸活下来的人,我持宽容态度,而且,法条中没有杀他们的说明。”
“暗中行刑便是。”
“错了,我们要别人遵守法度的时候,我们首先就要遵守,我已经不指望大明人能突然醒悟,变成我们这样的人,只希望他们至少能遵守我们制定的律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