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宜秋院。
李承乾与李昊每人一张摇椅,享受着正午温暖的阳光。
时不时伸手自中间矮几上捻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酸酸甜甜,好不惬意。
‘啐’,吐掉葡萄籽,李昊砸吧着嘴:“亲爱的太子殿下,为什么我每次来你这里,都有逛青楼的感觉,什么时候你能把这院子那破名改改。”
知道李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承乾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比赛一样继续抓紧时间吃葡萄。
这东西怎么说呢……,吃一口少一口吧。
虽然听着有些不吉利,但事实就是这样。
毕竟玻璃大棚一共就那么大,又不能全都种葡萄,除去太极宫里的特供,大明宫老爷子的特供,朝庭有功之臣的奖赏,能送来东宫的屈指可数。
时间不大,两串葡萄尽数被消灭一空,李承乾挥手示意常公公把盘子撤掉,这才开口道:“德謇,你说咱们伪造的那份国书不会出问题吧?”
李昊遗憾的看着被端走的盘子,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半晌方才回过神道:“只要能够入档,就不会出问题。”
李承乾急赤白脸道:“你这不是废话么,那本来就是伪造的,怎么可能入得了档。”
李昊淡淡一笑:“事在人为嘛,你都没跟陛下商量,怎么就知道肯定不行。”
“那你去。”李承乾一指大极宫的方向。
“我不去,我看着你爹肝儿都颤。”想到李二那对鹰隼一样的眼睛,李昊果断摇头拒绝了李承乾的提议。
李承乾顿时无语。
这话说的多新鲜,就好像我看着我爹腿不哆嗦一样。
“要不一起吧。”对峙片刻,李承乾妥协道。
“好吧,那就一起。”
穿过冷冷清清的东宫,绕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来到太极宫两仪殿,正赶上伟大的皇帝陛下午睡刚醒。
李承乾打头,李昊殿后,两人上前给睡眼朦胧的李二见了礼,就一捅我一下,我捅你一下在那较劲。
等了半天不见两人有动静的李二终于回魂,不悦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又在搞什么名堂。”
“回父皇,德謇说有要事向您禀报。”李承乾抢先一果,果断将队友卖了。
迎着李二审视的目光,李昊只能把这一段记在心里,上前道:“陛下可曾记得前些年出关西行的大德高僧玄奘?眼下此人陷在吐谷浑脱身不得,正望眼欲穿,期待故国能够救其脱离苦海。”
玄奘?李二努力回忆好久,才在脑子里找到一个胖大和尚的形象,点点头道:“朕记得前次似乎与你们两个小子谈过此事,不是交给你们去办了么。”
李昊无辜的眨眨眼睛,心说你交给我们办了是不假,可一不派人,二不派兵,我们两个小年轻能干啥。
老老实实的拱拱手:“陛下容禀,此事经过太子殿下与臣反复磋商,觉得最好还是经过正常的官方渠道营救比较好,一来可以给吐谷浑施压,二来也可以震慑西域诸国。”
李二微微眯起眼睛:“哦,你的意思是……发兵西域?你就不怕朝臣弹刻你师出无名?”
李昊有些心虚,吱唔道:“其实也说不上发兵西域吧,以您现在的声威,只要修书一封,派人带去吐谷浑,定能让其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哦,真是这样么?”李二从一旁宫人手中接过刚刚冲泡好的茶水,吸溜了一口。
“呃……”瞥了一眼缩头缩脑的李承乾,李昊把心一横:“其实臣还有一些其它想法。”
“说说看。”李二的态度不温不火,却带着一种压迫感。
李昊略顿了顿,开口道:“臣之所以想请陛下出面,主要还是想要试一试吐谷浑国主伏允对我大唐的态度。伏允此人一直都对我大唐陇右一带贼心不死,不若借此机会压他一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李二冷笑一声:“真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止。”李昊摇摇头,继续说道:“臣观伏允此人能屈能伸,非是甘居人下之辈,前隋的时候被杨广打的远窜西域,后来不到两年便再次复起,重新夺回原本地盘不说,还在陇右一带占了四座边城。
如今我大唐强盛,此人立刻又让出了那四座边城,表面上看似乎是怕了我们,但打劫往来于西域的客商之举却分明是在试探我大唐的底线,若我们真对他置之不理,怕是要不了多久,此人便又会生出别样心思。”
李二的性格本就桀骜不驯,最是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出而反而,反复无常,再加上李昊言之凿凿,心中便对那吐谷浑生出许多不满,沉声问道:“你可敢肯定那伏允有不臣之心?”
所谓不臣之心,指的自然是吐谷浑身为属国,却对天朝上国的大唐起了别样心思。
李昊作为大唐唯一的先知,自是能肯定这一点。
但为了稳一手,他还是婉转的说道:“陛下,臣只是就事论事,一切还要看这次出使的结果才能断言伏允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说这话的时候,李昊存了点小心思,故意用出使来试探李二的反应。
李二或许听出了李昊的言外之意,又或许没听出来,手指轻扣桌面陷入沉默之中。
熟悉他习惯的李昊心中微微一松,知道这位帝国主义头子应该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开始认真考虑起针对吐谷浑的计划。
良久,李二终于停了下来,看了李承乾一眼道:“行了,把你们准备好的国书呈上来吧,待会儿朕会让林喜送去中书省。”
诶?一直把自己当隐形人的李承乾愕然抬头:“父皇,您……。”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二哼了一声,冷笑道:“难不成你们两个觉得私造国书的事情朕会不知情?”
李承乾、李昊对视一眼,暗自擦了把冷汗。
好险啊,幸亏今日来了太极宫,若是真要私底下处理这件事情,怕是后果吉凶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