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笑了一会儿,祝和光收敛笑容,拿着契约抖了抖看向其他人道:“你们可是心有疑惑?”
其他陪着笑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他们实在想不明白,数万亩的山地卖了二十万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这明明就是一笔赔钱的买卖,怎么算岐州府都亏了。
阎飞白见状失望的摇摇头,对祝和光说道:“和光,你跟他们解释一下吧。”
“诺!”岐州别驾祝和光应了一声,转头对迷茫的众人道:“我知道,你们是觉得使君用数万亩林地换来二十万贯的支持有些亏了,这不怪你们,毕竟你们不了解实际情况。
其实如果单从表面上看,我们的确是吃了亏,而且是很大亏。
但你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想,那片林地就算不拿来卖,我们又能用来做什么?林地不产粮食,因为地下全是石头的关系,那里甚至连树都不长。”
下面岐州司马、长史等一干官员略有所悟的点头附和,隐约觉得似乎有些道理。
左右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还不如拿来换些实惠。
正想着,却听祝和光话锋一转继续说道:“而且你们不要忘了,卫公世子是什么人,尽管他在长安的某些名声不怎么好,可赚钱的本事却谁也不能否认。
这样的一个人,你们觉得他会花二十万贯买一处没用的荒山?
所以,卫公世子买那片林地必然有他的打算。
当然,具体人家想要用那片地来干什么这跟我们无关,我们也不需要去打听。
对于我们来说,唯一要做的就是按唐律收税就好,哪怕那位买了地什么也不干,只放在那里,该交的税那是一文也不能少的。”
对啊!
众人恍然,原来根子是在这里。
山卖出去了那就是有主儿之地,而有主的地自然就要交税。
这下再也没有人在心里抱怨阎飞白独断专行了,纷纷上前送上恭维之言,把个老阎好一顿夸。
像什么使君英明,烛照万里之类不要钱一样玩儿了命的往上送,把个阎飞白乐的见牙不见眼。
良久,众人夸的渐渐没词了,阎飞白的心里也舒服了,这才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和光啊。”
“下官在。”祝和光恭恭敬敬的上前一步,略带崇拜的目光落在阎飞白脸上,既不谄媚又适当的表现出恭敬。
阎飞白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身心愉悦:“未来数月咱们岐州府的事情可能会多一些,你这个别驾可能也要比以前要忙碌许多。”
“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嗯。”阎飞白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和光不要如此拘谨,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要提醒你,未来我们的岐州的工作重点主要应该放在河道清淤和修路方面。
日前本使君与李候商量的时候也曾对这两件有过一次探讨,李候的意思是这两项工程由我们岐州府出面征发民夫,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征发民夫我们会发赈灾用的粮食,至于具体发多少,需要你们调研一下,但总的来说,不要低于每人每日二斤粮。”
“二斤粮?这么多?”岐州司马惊道。
“一点都不多,今年大旱,地里连野草都不长,往年这个时候百姓还能在地里找到一些野菜与粮食混着吃,但现在不行了,所以二斤粮是最低标准。”祝和光看了岐州司马一眼,淡淡说道:“而且今年的旱情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我们还要为百姓准备来年的粮食,总不能让我岐州百姓明年全都去逃难吧。”
“诺!”岐州司马应了一声退下。
见再也没有了质疑声,阎飞白继续说道:“另外,立刻派人去陈仓,让陈仓县令立刻着手办理林地的交接工作,务必不能耽误了李候的事情,否则一概以渎职论处。”
“诺!”
尽管还不能理解什么叫时间就是金钱,但岐州官员却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有钱就是大爷。
在阎飞白安排好了接下来的事务之后,整个岐州府都动了起来,别驾祝和光亲自出马去陈仓县主持土地交接工作,岐州司马尽管没有具体事务,但却是最忙的一个。
张贴告示,搭建粮仓,收集铁掀、镐头等工具还算简单,关键是还要统计全州百姓人数。
清淤和修路都不是小工程,再加上岐州大旱,前来务工的百姓肯定少不了。
更不要说这两项工程还涉及到了全州四个县,百余村镇,若是不能统筹安排,等到开工还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原本对未来不报任何期望的岐州百姓在知道消息之后全都沸腾了,每日二斤粮虽然表面上看并不算多,但却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一时间全州所有县衙的门口都堆满了前来报名的百姓,老老少少乌泱泱十好几万人像是过年一样。
他们并不知道河道清淤和修路代表了什么,之所以前来报名不过就是为了那一日的二斤粮。
但岐州司马在收到各县汇总过来的数据却被吓的够呛,十好几万人啊,一天就是二十几万斤的粮食,使君刚刚坑来的二十万贯怕是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花的干干净净。
若是等到将来有一天钱花光了,粮食发不下去,这些百姓闹将起来……。
不敢想,不敢想了,必须马上把这件事汇报上去,否则别说他一个司马,就算是刺使也扛不住这么大的事情。
岐州司马慌,阎飞白同样好不了多少,特么岐州府在册的百姓人数也就九万多人,这尼玛突然冒出来的好几万是怎么回事?
而且这才几天啊,前来报名的百姓就十多万了,若是再等几天,怕不是人数还要继续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