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一个时辰……”梁德在厅里踱了几步,嘴里念念有词。
“爷爷,可有什么不妥?”梁慧见梁德这般模样,连忙问道。
“没事没事!”梁德摆摆手。心里却是想着这次面圣。
今日圣人顾左而言他,对世袭罔替之事一直避而不谈。一直拉着自己手谈,仿佛就是在等什么。大概也就是一个时辰前,一个内侍跟他说了些什么,圣人这才随意找了个理由把我赶走。
明明已经摆在眼前的事,老爷子却是怎么都不敢相信。梁家世代忠良,替赵家征战沙场。
他为何?
老头子眼里闪过一道光,又很快暗淡下去。
梁晨这会儿才好好看了看自己的这位爷爷。
当年令诸国闻风丧胆的淞国猛虎现在已经垂垂老矣。那腰身已经塌了下去,头发也已经白了大半。皱纹爬了满脸,似乎连眼睛睁开都很难了。细细看去,那握着长枪的手也已经微微发抖。常人看去,或许只会认为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家翁,谁也不会把他跟当年纵横沙场的淞国猛虎联系起来。
美人白头叹昔年,英雄迟暮恐今朝。若是再起战事,谁着甲胄?谁持长枪?
梁德看向梁晨,沉声道:“晨儿,你院里那个贱婢。我替你处理了!”
啊?
梁晨惊讶地看向梁德,先前自己还怕老爷子担心,可没说那狐媚儿给自己下毒了。
老爷子这是?
梁德看出了梁晨的惊讶,笑道:“不要把你的爷爷当做傻子。有些事只是懒得说而已。这么多年了,他们不动弹,我也懒得收拾。现在这手伸得太长了,该管管了!”
梁晨偷偷撇了撇嘴,还以为自己多能耐呢。孙子被人下毒了都不知道,要不是自己过来了,这会儿梁晨都该臭了。就是可怜了自己的小兄弟哦!
梁德接着说道:“这一次躲了过去,但下一次估计很快就会来。阴的不怕,我梁府陪他玩,若是来明的。你小子就得小心点了!”梁晨点了点头。
“这些年,你是韬光养晦也好,今朝幡然悔悟也罢。不管什么时候,自己的安全是第一位的。若是你出了什么事,老夫这老骨头还能动弹,定要血染这大良。”梁德挨个摸着长枪,嘴里淡然道。
这话平平淡淡,一时间,梁晨也不知道该如何说。
但至少。
自己有家了!
“爷爷,我想去看看六叔。”
梁德惊讶地回头看向梁晨:“你小子真变性了?你不是最怕你六叔的吗?去就去呗,还跟我说什么?”
“我可能有办法能治好六叔!”梁晨道。
“有办法就去……什么?”梁德摸着长枪的手猛地一顿,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的。
一旁不语的梁慧也一脸惊讶地看向自己那一向瞧不起的弟弟。
梁德几步走到梁晨身边,大手直接覆上了梁晨的肩膀。
“你是说,你有办法医治你六叔?”
随即声音又马上弱了下去。
“不可能的。我请了多少郎中御医,都说经脉俱断,没得治了,没得治了……”
梁晨苦着脸看着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