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才就说了带娘他们去镇子上住,这会又改了主意,这不是让她空欢喜一场吗。
廉氏见她有话想说,便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娘都听你的。”
沈诗筠低下头不敢看廉氏的神情,低语道,“娘,咱们得再等等才能去镇子上住,我得去山上找到挣钱的法子,不然光靠这一百两做这么多事,迟早会坐吃山空的。”
她只能编造这种唯一听起来比较靠谱的谎言了。
廉氏闻言,笑起来了,“傻孩子,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在哪不是家呀。”
沈诗筠讶异抬头看着廉氏,见她笑意舒心,并无失望之色,心里松了口气。
临近下午时,知府的官差才来。
来了两个人,驾着一辆很旧的马车,车板之间都有些缝隙,上面还有些干了很久的血迹。
两人穿着官差服,身前都绣了一个大大的衙。
两人走到了村口,村民们都站在后方,低声交耳。
族长恭维的笑道,“官差大人,这一路辛苦了,我们为你们准备了些茶水。”
村长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个茶杯,里面的茶叶一看便是劣质的。
官差嫌弃的瞥了眼,冷声问道,“那两个犯人在哪?”
族长赶紧让村长将孟氏与张氏带过来。
村长儿子将孟氏与张氏腿上的绳子解开,推着两人走出了屋子。
官差看着两个浑身污渍和血迹的女人,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对另一个官差吩咐,“把她们两个赶到马车里绑起来。”
显然点头做事的这个地位要低一些,与村长儿子一起将两人赶上马车,再次用绳子将全身绑了个结实。
马车离开了上河村,一路上官差只给两人扔了两个干粮和一袋水。
孟氏与张氏没有手拿,饿的发慌,早已不顾任何礼仪,两人用嘴争抢着掉在马车上的干粮。
马车赶得很快,张氏和孟氏都快要被颠得散架了。
马车一刻也不停的赶着,到了寅时终于进了余淮府城。
官差将解开他们腿上的绳子,将她们带到大牢里关押。
孟氏和张氏被关在一个牢房,耳边听着牢房外面犯人用刑的惨叫声,还有喊冤的声音,两人吓得缩在角落里发抖。
牢房里只有几盏幽暗的烛光,牢门根根倒映在铺满稻草,脏乱又臭的地面,就像是无数个尖刺刺着她们一样。
声音慢慢的都小了,犯人们也睡着了。
两人在牢房带着,身上的绳子也解开了。
张氏一直蹲在角落里,双眼犹如毒蛇般恨恨的盯着孟氏,见她昏昏欲睡,猛地扑上去抓住她的头使劲往墙上撞!
“让你咬我耳朵,让你咬我耳朵,我打死你!”
孟氏的头撞在墙上,脑门疼的发晕,浑身也没了力气,任由张氏对她拳脚相加。
牢房外面,两个男子披着黑色披风,守在外面的官差对其中一个人点头哈腰,为他们打开了牢门的锁。
大牢里潮湿阴暗,烛光幽幽如鬼火。
走在前方的男子眉目粗粝,上下唇很厚,身形很矮,看上去就像个屠夫,身上没有一丝书卷气息。
身后跟着的男子,双眼小心的四处乱看,眉眼单薄,身形也比较单薄,有种偷奸耍滑的模样。
沈廷申似在酝酿语言,而后问道,“仇兄,我娘和我三嫂在牢里可还好?”
仇桁自傲冷笑,“我仇桁办事,从未——”
“我打死你个贱蹄子,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和你跟那李狗剩苟且,还和你杀死娘,你个害人精,贱蹄子——”
噼里啪啦,各种难听的话在牢房里清晰到每个人都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