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能行吗?”
面对陆绘美的质疑,米古苦笑了一下说:“当然是不行的,所以半年以后,当我父亲鼻青脸肿回到家乡,口袋里的钱还不如出发时来得多呢,祖母见他这幅样子,很心疼,从此以后再没有提起让他出去打工的事。”
“后来呢,你父亲做了什么工作?”
“后来他去给我母亲家管理草莓园,那段时间,外公外婆身体不好,母亲又没兄弟姐妹,草莓园全靠父亲帮忙,一来二去,他们就有了感情,几年后,外公外婆病逝,临终前把房子和草莓园的所有者,改成了父亲和母亲两个人,父亲才总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财产。”
“那你祖母呢?没把房子留给你父亲吗?”
“我祖母有五个孩子,都过得不富裕,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他就主动放弃了房子的继承权,没再问家里要过一分钱。”
“哦。”陆绘美恍然大悟,端起茶盅想要喝,却被米古一把抢过,倒掉重新斟了一杯。
“绘美姐,不要喝凉茶,对肠胃不好。”
话语间,米古把茶盅凑到陆绘美嘴边,微笑着,那样子,一如往昔,那么清新俊逸,温暖人心,陆绘美不由自主红了脸庞。
当意识到心头燥热的时候,陆绘美的窘态已经尽收米古眼底,男人微眯起眼眸,一副欣赏加兴奋的模样,他没想到,陆绘美也有为他脸红的一天,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
直到陆绘美把茶盅抢回去,狠狠盯了他一眼,米古才回过神来,恢复常态。
“对,对不起!”
本是好心的男人,习惯性开口道歉,倒是把陆绘美逗乐了,她轻点米古鼻尖,说:
“你道什么歉啊?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吧!”
“我,我刚才走神了。”米古解释。
陆绘美却不想再听下去了,她靠进舒适的藤椅里,轻轻摇晃着双腿说:“说起来,我也算是在乡下长大的孩子,我母亲家在这附近的乡间,有一套老别墅,小学前,我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我母亲是个很温和的人,她总是喜欢吃过晚饭带我去村头田埂间散步,给我讲故事,那是我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回到城里之后,就没那么轻松了,父亲要出去做生意,母亲身体又不好,没法撑起那么大一个家,所以家里都是保姆和女仆在打理,我有什么需要,也只能对她们说,虽然父亲源源不断的拿钱回来,事事都有人包办,但我依然怀念乡下的那段时光,常常觉得很寂寞。”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陆绘美并不怎么相信米古的话,她继续说:“真的吗?小米,你真的能理解吗?可是过去,我每次把这种想法告诉别人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我矫情,身在福中不知福,没一个人能理解我的感受,就连过去的父亲也是如此。”
“那现在呢?”米古问:“现在陆董事长理解了吗?”
“我也不知道,可我觉得他在试着理解我的感受,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他给我的感觉似乎越来越接近母亲了,变得温和了许多。”
“那是因为陆董事长爱你,他想你过得开心。”
“嗯,我也是怎么想的,从过去到现在,他都是个好爸爸。”陆绘美给自己的话总结,脸上浮现出笑容。
米古看着她的笑容,心里涌起的不是幸福感,而是一种无奈,陆绘美这样的家庭,有财富有地位,可是牵绊也太多,她就像被保护在笼中的小鸟,做任何事,都要把家族企业放在第一位,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自由。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跟罗意凡才会越走越远。’想着,米古发现自己开始有点理解当时陆绘美在电影院说的话了,他低下头,把思绪隐藏进内心深处,继续陪着陆绘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时间过得很快,当太阳西斜,陆绘美和米古的约会时间就宣告结束了,米古想把她送回家,却不期然在茶庄门口遇到了罗意凡。
“意凡,你怎么会来这里?”陆绘美很惊讶,问道。
罗意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对米古说:“抱歉,小米,我有点事找绘美,你能不能先回去?”
“啊…可以,”米古愣了一下,很快说:“当然可以,那么绘美姐,罗先生,你们聊,我先走了。”
互道再见之后,目送米古走远,罗意凡才转身对陆绘美说:“绘美,你能把当年范觅鹛的事跟我详细说一说吗?”
“范觅鹛?”
陆绘美简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罗意凡明明日程很紧张,还要赶拍电影,怎么会突然跑过来堵她?还提起范觅鹛,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见她不吭声,罗意凡索性一把将她拉进茶馆里,叫老板开了间静谧的包间,定定心心把自己提到范觅鹛的原因告知陆绘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