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范觅鹛祖父留下的日记副本,谢云蒙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思考着,接到罗意凡报案后,颜慕恒和警员们全面彻查了那家工厂,厂房已经废弃,前面一大片黑泥地上堆满了垃圾和建筑材料,看样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动过了,一条臭水沟从黑泥地侧边蜿蜒到厂房后面。
臭水沟早已干涸,到处都臭气熏天,厂房大约占地两百多平方米,是单层的,里面虽然破败,但基本设施还算齐全,一些大型机械设备和办公用品也没有被搬走,粗略估计,如果有人愿意承包,好好打理一下的话,还是可以开工的。
颜慕恒对此案非常积极,他遍查了二十年内所有工厂的工商注册记录,都没有找到那家废弃工厂的信息,这只能说明,那是一家非法经营的工厂。
然后,他又去查了土地信息,这回有了回馈,据档案记载,那里的土地十几年前被一家养殖户承包过,专门用来养殖兔子,经营了大概七八年后,养殖户搬迁到了别处,那里再无人承包过,一直处于废弃状态,因为地处偏僻,所以在最近的几年间,政府出台的政策中,并没有提到要用那块土地建造商用设施或者居民区。
一大圈兜下来,颜慕恒还是没有查到建造厂房的人,就在此时,检验科给了他一个信息,那里的黑泥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有人经常在那边焚烧东西,才导致泥土发黑干燥,在黑泥中,他们不仅发现了御米粉末,还发现了木炭和疑似人或者动物的碎骨,很细碎,用肉眼根本看不出来。
一下子,案件的性质就变了,听到颜慕恒汇报的谢云蒙也重视起来,他加派人手跟着颜慕恒前去彻查,几乎将整个黑泥地都翻了过来,在好几处范觅鹛挖过的地方,都有御米粉末、木炭和碎骨,于是,范觅鹛家成了警方的重点调查对象,范觅鹛父亲也成了案件的第一嫌疑人。
在警方加急调查的过程中,罗意凡也没有闲着,他已经深入到范觅鹛家内部,了解到了很多警方还未查知的信息,但这些信息中,罗意凡除了部分与案子有关的线索,主动提供给警方之外,其余都写进了他自己的侦查记录中,保存在基金会档案室,未予公开。
因为没法查知隐藏部分的信息是否与案件有关,所以警方也不好直接去罗意凡基金会调取档案。随着调查越来越深入,罗意凡与颜慕恒的接洽次数也越来越多。
谢云蒙主张从范觅鹛父亲和祖父身上入手,而颜慕恒却似乎更在意那家废弃的工厂,他不断去工厂调查,短短的一年里,光独自行动的次数就多达五次以上,这件事传到莫海右耳朵里,当时的莫海右虽然表面对颜慕恒冷淡,但实际上,内心还是很担忧他的。
为此,莫海右还主动申请暂调到平龙公安分局协助调查,可他的处事方法太生硬,又不懂得变通,去为颜慕恒的情绪考虑,而彼时的颜慕恒,多年追爱未果,查案又遇到瓶颈,信心和感情都受到极大冲击,因此共同侦查没多久,两个人就因为行动的事情针锋相对了好几次。
事实上,谢云蒙回想起当初的情景,认为颜慕恒离开不能全怪莫海右,他自己也有责任,但这种事旁观者只能浮于表面去分析,不可能真正理解当事人心里的感受,所以最好是少加评判。
案件中期,不管警方怎样询问范觅鹛父母,他们都不吐露半个字,只说自己对血御米和碎骨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不知道废弃厂房的存在。
直到后期,也就是凶手抓捕归案前一年的12月25日,范觅鹛父母终于在警局承认了所有的事情,并协助警方最终将范觅鹛祖父抓获。
在此期间,小范觅鹛像疯了一样指责她的父母,甚至打骂帮忙照顾她的亲属,导致案破,父母双亡后,没有一个人愿意收养她,大家都觉得这小姑娘是白眼狼,一个疯子,只有颜慕恒,躲藏起来后,还在帮助她,为她求助于罗意凡。
事情中后期的简单过程便是如此,至于具体的过程以及事件,我会在罗意凡借用陆家乡间别墅之后进行的调查中,一一跟大家叙述。
回忆告一段落,谢云蒙走出办公室,跟踪莫海右的男人还坐在那里,警员对他的询问已经告一段落,目前大家各司其职,没有人搭理他。
谢云蒙仔细端详着男人,五官与范家人确实有几分相像,但要说他就是范家的亲戚,也不能凭此来肯定,得核实了身份信息才能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