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平侯的话,景文帝脸色顿时一沉,他厉声朝亭外喊了一句,紧接着看向黎婉目光又柔和下来,“婉丫头,看了半晌,不知你看出什么了?”
亭外,王福听到景文帝的声音弓着腰朝着东宫去了。
听到景文帝的话,黎婉拿着手上的信笺放在鼻尖轻嗅了下,继而沉吟道:“皇伯伯,我记得当初曾进贡过一批松墨,那松墨墨香悠长,不易晕染,因此皇伯伯还曾专门让人拿了给父王送了两段。”
说到这里,黎婉故意沉吟了一下,目光在六皇子身上扫了一眼,却见他低着头看不清脸上到底有何神情。
“是,确实如此。”
景文帝回忆了下,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儿。
“那那些松墨的去处宫里可有登记在册?”
黎婉又问了一句。
“自然。”
这次景文帝应得很快。
黎婉突然问出这两句话,亭子里瑛亲王,长平侯,景文帝等人已经明白了大致,目光纷纷落在黎婉手上的信笺上。
当初那信笺拿过来时,他们都只看了笔迹,而那笔迹确实是宋坪之的没错。却也因此忽略了那信笺上的字迹所用的墨。
此时黎婉一提醒,这亭子里哪个人不是人精儿?立马就想清楚了其中的关键。
“大家看一下,这上方这沓信笺字迹虽好,可这笔墨相比于底下这沓而言,这字迹若是仔细看的话,到底是有些晕染。而下方这沓所谓的宋大人勾结盗贼的证据,现在若是仔细闻还能闻到墨香悠长,且这字迹清晰流畅,没有一丝晕染。”
“很明显,这底下这沓所谓的证据,书写用的墨乃是曾进贡的松墨。试问刘大人,若是您的话,您会将如此珍贵的松墨用来与那些粗鄙不堪的盗匪传信么?您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吗?”
说到最后一句,黎婉将手上的信笺轻飘飘的扔到刘御史怀里。
躺在架子上的宋坪之见此,激动的动了动身子,却是因为身子被白布裹着,动弹不了分毫。且因着身上的伤,他这一动,浑身立马像是被五马分尸了一般,疼到了心底。
不过,他却是高兴的。
废话,能不高兴吗?趁他现在嘴不能言,手不能写,刘御史这老匹夫就欺负到他头上了。别以为他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幸好,幸好安宁郡主及时出现!看来他这次的英雄救美没白救!
另一边,刘御史接住黎婉扔过来的信笺,整个脸都是白的。
自从听到松墨两个字后,他后背上的冷汗就没停过。
这底下这层信笺用得墨怎么可能是松墨?!他拿进宫之前明明检查过的!
他不信邪的将那些信笺拿到鼻子跟前仔细嗅了嗅,很快,就让他失望了。底下这层信笺上的字迹确实更清晰些,且墨香悠长,竟真的是松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