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欺人太甚!”
御花园中,花团锦簇,生机盎然。
一条鹅暖石小径两旁,凌霄花开的正好,正值盛夏,凌霄花大朵大朵绽开,红的似火,仿若天边绚丽的晚霞。
凌霄花花丛后,黎婉静静的看着御花园中发生的一切,不发一言,就连表情也未变一分。倒是站在黎婉身侧的董贺兰与林倾倾脸色难看的紧。林倾倾还好,虽然心里颇为不忿,但见黎婉没什么表示,她便也绷着脸没说话。
可是董贺兰却是个急脾气,她黑着脸站了一会儿,忽然道:“不行!我忍不住了,这个叫什么鸢儿的分明不是什么好东西,借住在王府便也算了,此时竟还明里暗里贬低阿婉,真当我们这些人是傻的吗?!也不看看她是什么东西!”
“阿兰。”
董贺兰刚迈出一步,黎婉忽然轻轻喊了一句。
董贺兰脚步一顿,疑惑的扭头看向黎婉,便见黎婉对她轻轻摇摇头。
”阿婉!你莫非还要忍着不成?上次因为她母亲杨氏的事情,王府没少跟着受累,此时她这般污蔑你,难道你还要放任不管?!“
董贺兰看着黎婉,眼里怒火熊熊,显然被沈鸢给气着了。
”自然不会。“
黎婉轻轻笑了笑,可眼底却仿若结了一层冰霜,周身的气势冷冽的厉害。
前一世,她待沈鸢如亲姐妹,所以举办琼花宴时,她说她也想进宫看看,她欣然允了。可是,进宫后,沈鸢却不知用什么法子买通了宫里一个在御花园当值的婢女。那婢女借着与她斟茶的借口,故意将茶倒在她衣裙上,当时她只觉得那杯茶似乎有哪里不对。可沈鸢却笑着说她多虑了。
在皇宫内,谁敢做什么?她想想也是,便没多想,于是沈鸢善解人意提出与她一同去换衣服并支开了她身边的冬至等人时,她并未拒绝
再之后,一切顺理成章,十二岁那一年,安宁郡主成了整个后黎百姓的笑柄!
她清晰的记得,前一世沈鸢说扶她去更衣,可走到半路,她却忽然说肚子痛,想要离开一会儿,她当时信以为真,便自己去客房换衣服。可是,哪知那杯茶竟真的有问题!等她觉察到不对劲时,为时已晚!
她当时整个人浑身发热,脑子一阵阵眩晕,意识逐渐趋于模糊,就在她扶着假山想要喊人来时,却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拽进了假山中。
她晕过去的前一瞬,见到的是一个陌生太监的脸。
等她再醒来时,周围围满了人,皇伯伯,轩宁,太子,一众闺秀皆在场。当时皇伯伯看向她的目光满是不敢置信与愤怒。而她在皇伯伯的眼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狼狈的模样。
当时的她面色潮红,发丝凌乱,而她身边躺着一个同样衣着凌乱的太监。
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那太监迷迷糊糊中忽然吐出一句,“郡主,奴才只是个阉人,您别这样,求您!求您”说着,还紧紧的缩了缩身子,仿佛受到了惊吓。他似乎睡得级沉,即便周围围了那么多人,他仍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而那太监的话却犹如一记惊雷重重砸在黎婉头上。她当时年纪虽小,平日里也大大咧咧,可有些事情她是懂得。如今她被众人发现与这太监衣衫凌乱的躺在一起,就算真的没什么,可若是传扬出去
她当时惊怒交加,在皇伯伯等人愤怒的目光下急忙将衣服裹好,而后站起来一脚踹向那个还在”昏睡“的太监,厉声道:“狗奴才!快说,到底是谁指使你如此陷害本郡主?!”
那太监被黎婉踹了一脚终于醒了,他缩了缩身子,闭着眼睛痛呼道:“哎哎哎,郡主,您轻点,奴才再也不敢违抗您了,您您以后让奴才怎么做,奴才便怎么做,奴才以后便是您的人了。”
“轰!”
听着那太监的话,当时黎婉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大脑,她惊怒之下,拿出腰间的软鞭正想将那个太监了结了。却被一道略含震怒的声音拦住,“够了!”
她当时愣愣的转头,就发现皇伯伯正一脸失望的看着她。
不仅是皇伯伯一人,就连太子以及轩宁望着她的目光皆有些复杂。
“皇上恕罪!此事都是奴才胁迫郡主,此事绝与郡主无关,求皇上开恩,您要罚便罚奴才一人好了,郡主是清白的。”
就在这时,那个小太监似乎才发现周围竟然围了那么多人,他慌慌张张的穿好衣裳,惊恐的跪在地上砰砰的磕着头,可他的话不但没有起到一丝一毫的作用,反而将黎婉往火坑里又推了一步。
他只是一个小太监,他何德何能能胁迫当今尊贵的安宁郡主?再者,他之前睡梦中说出的话,难免不让人多想。
后来,那个小太监被皇伯伯派人带走了,据说被处以极刑死在牢中。而后,宫中传来旨意,说是那个小太监企图玷染安宁郡主,但好在救驾有宫婢救驾及时,方才没能让那小太监如愿,但虽如此,却也是罪不可恕!
当时这道旨意一出,胜京城便没人敢说什么。而当时在场的公子闺秀们也被下了命令,不得将当日之事说出去。可当时虽然大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私底下却心知肚明,原来安宁郡主竟好那一口?
而她在出事之后,便被皇伯伯强令不得踏出王府一步。所以,她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直到沈鸢有意无意的在她跟前说上两句,她才得知自己竟然被传成那般模样。而当时沈鸢更是告诉她说穆晟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在府里将自己关了足足三日,再出书房时,他冷着脸对下人吩咐说是以后若是安宁君主再上府,不必再通报他。
可见心里是厌恶了她。
她当时心里慌急了,生怕穆晟因此真的厌恶上她。于是她便趁守卫松懈时,亲自去了礼部尚书府与穆晟解释。当时穆晟一脸温润,说他自然是信她的,只是只是父亲在得知此事后,严令他与她再有来往。
她难受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穆晟与她说,若是她能自己说动皇上,让皇上下旨赐婚,自然无人敢说什么。她当时信以为真,亲自去宫中求取圣旨。却不料不等她见到皇伯伯,却被轩宁指着鼻子骂出宫。
她说她蠢笨如猪!简直是榆木脑袋,怎么这般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说是有人故意下了圈套让她跳,她竟还傻傻的亲自来了宫里求旨?还说若是顶着这样的污名,便是嫁进了礼部尚书府,也是低人一头,会被下人看不起的。
她当时只觉得轩宁是故意来看她笑话的,她梗着脖子冷冷回道:“就算被人看不起,又干你何事?需要你来操心?”
轩宁许是被她这话气的狠了,她狠狠瞪她一眼便离开了,临行前怒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不能求来这道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