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于问问,吊着一只胳膊,又黑又瘦,脸上、手上尽是鲜红色疤痕,哪有当日俊朗神采。
只十数日不见,哥哥竟成了这般模样?于儿不禁心中痛惜:若当日我不是那般任性,与问哥哥待在一处,只怕便不会有这些事情。眼眶早已红了,偷偷背过身去,擦掉眼泪。
于问问见到妹妹,却是欢喜万分:“于儿,你却是去哪里了,叫哥哥找得辛苦。”
于儿便将住进这“食无味”之后的事情细细说与哥哥听。
于问问心中十分惊异,又替妹妹高兴:“于儿,缘何每次你皆有如此奇遇,说与别人只怕都不肯相信。”
于儿笑笑:“问哥哥,你却如何弄成这般模样?”
此话一问出口,心中又是一酸,不忍哥哥伤心,脸上依然装作平静。
于问问却看出她的心思:“一点小伤,不碍事。陌大哥已经请人帮我治好了。”
顿一顿,于问问盯着于儿眼睛:“于儿,哥哥却要向你道歉。”
“为何?”
“哥哥知道你一直为弃兄弟之事与哥哥生气,这十数日哥哥亦一直在思考,如今看来弃兄弟确实不是什么奸邪之人,反是被些奸邪之人忌惮陷害。”
于儿奇怪,于问问示意让自己先说完:“你方才问我这伤何处来,我这伤却是与弃兄弟身上那‘素手’同一处来。”
“香卡?”
于问问点点头,将事情诸般原委点点滴滴尽皆告诉于儿。
“眼下首先要做的,是找到香卡取得‘虫信’。接下来,弄清楚弃兄弟目前的状况,将他接出宫来保住性命。再然后,找出弃兄弟被害的真相,挫败背后的阴谋。”
“问哥哥,方才你说那香卡给嬴协留下了一段十六字信息,可能说与我听听?”
于问问复述一遍,于儿将那十六字写了下来,拿在手中反复看。
“问哥哥,你说这香卡乃是个阵法高手?”
“如若不是她,只怕便是那嬴协。”
“那你说这十六个字,会不会与某种阵法有关?”
于问问心中一动:方才一直纠结于这十六字的意思,于儿所说的这个方向倒被自己忽略了。
遂从于儿手中接过那字,以不同方法挪动布置,眉眼竟渐渐舒展开来。
“哈!”于问问突然一声大喝,倒是将于儿吓了一跳,“好了,于儿你看。”
“好一条长蛇。”于问问将那字斜过来,递至于儿面前,“你依次读出第一句的第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
“已、至、扶——”于儿照他说法,一字字去读。
“是‘已至扶风矣,于此杀数人,何日见君?思甚’!”于问问已将十六字全部读完。
“问哥哥,你果然聪明!”于儿大喜。
“却是你提醒得及时。”于问问竟有些羞赧。
“饭来了!”恰在这时,陌离推门而入,见两人眉飞色舞,不觉跟着笑起来:“有何喜事?两位这般雀跃。”
“破了,破了!”于儿跃至陌离面前。
陌离心中奇怪:何物破了,竟还这般可乐?
见陌离一脸茫然,于儿一把拉过他,将那字堵在他眼前:“那香卡的谜题被我们破了!”
陌离将食盒往地上一扔,抢过那绢帛看一眼,却仍是茫茫然不得要领。
“似这般看,这般看。”于儿将那帛斜过来,一边点着上面字迹,“喏,一个个跳着看,可看明白?”
心中高兴,不觉言语散乱,辞不达意。
“已至扶风矣,于此杀数人,何日见君?思甚!”还是于问问将那十六字的内容读了出来。
“果真破了?”陌离亦十分欣喜,搓着两手,“只这‘扶风’却在何处?”
望向问问与于儿,两人皆是摇头。
“这‘扶风’定在帝都附近,我们先着人去寻寻看。”于问问想了想,“听这香卡口气,甚想与嬴协见面。若是寻不着,便要待那嬴协回复、他们见面时方能寻出那香卡踪迹了。”
陌离点点头,心中突然担心起来:“说起嬴协,弃兄弟随那嬴协进宫也七八日了,为何还不出来?莫非宫中有什么事拖住了?”
“啊,竟有那么久了?”于儿亦开始担心,“方才还听问哥哥说在甚大围上见过他。”
“是啊,大围之后便入了宫,算算确有七八日了。那嬴协心机深沉,弃在他身边只怕会有危险。不如我今晚便去看看。”
“那怎么成,于兄弟?你的伤还没好呢。不如找一两个机灵的师兄弟去。”陌离一听于问问要入宫,立时反对。
“陌大哥,宫中的情形只我最熟。若说追踪,我有那离朱泪法宝相助,别人远不如我方便。”于问问看着陌离,摇摇头,“还有,你那朋友确是回春妙手。这才几天,我身上的伤竟已好得差不多了,只这胳膊不能动弹。我又不去与人动手,只是悄悄看看,却无妨的。”
于问问起身轻轻跃了几下,陌离看他身法确实已经十分灵活,心知他是不愿师兄弟涉险,不再劝他。
“问哥哥,我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于儿见哥哥神色担忧,取出一物晃一晃:“问哥哥,有这‘折戟’护着我呢,你却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