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奇在电话里和李忆慈说了,来人是他当地的朋友,名叫汤俊,先来照顾着的,可他压根没有提汤俊的警察身份。
在这敏感时期,屋内进了个警察,李忆慈自己都紧张起来,怪不得元嚣如临大敌。
这时,汤俊不慌不忙地转了身。
他与元嚣对视片刻,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又从包里拿出证件,全部扔在桌上。
一把警用左/轮/手/枪和一张警察证,直接坐实了他的警察身份。
元嚣扫了几眼证件上的文字,冷笑道:“还是从首都来的高官。”
“我当然是警察,你们要安全离开菲律宾,只能通过我”,汤俊朝着元嚣还渗着血的手臂抬了抬下巴,说:“你们也可以不信。但这样下去,我估计林中奇还没来,你就身亡不治了。”
汤俊说得没错,元嚣已经因长时间的站立,有些体力不支。他吸了口气,问:“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不是帮你们,是帮林中奇。原因么,待会他来了,自己问去。”汤俊好整以待地坐到一边,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丰富的饮料、食物,还有各种药物,满满一桌。
汤俊拿起一罐啤酒,拉开易拉盖,喝了一口,问:“来点吗?”
“或者……消炎药比较合适你”,他又从药物堆里找出消炎药,放到茶几一角。
在汤俊发出的示好信号下,屋中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李忆慈扯扯元嚣的衣角,说:“电话那头,真是我弟,我们不信他,总能信我弟吧。我看他……他好像也没什么恶意,要不我们先吃点,等我弟来就真相大白了。”
元嚣沉默片刻,右手渐渐放了下去,只是双眼,依旧盯着汤俊。
李忆慈只好陪着元嚣坐到另一边的沙发。她帮他垫高了腰部,让他可以舒服些,“要不……你再歇一会?”
元嚣白了她一眼。
李忆慈起身,从桌上拿了两个橙子,是汤俊带来的水果。
她吃了一个,微甜多汁,新鲜可口。她掰开另一个,取下一瓣递给元嚣。
“有毒。”元嚣看都没看,直接拒绝。
“怎么会?”李忆慈有些哭笑不得了,说:“汤俊是我弟的朋友,就算他是警察,也有交朋友的权利吧。而且警察也有好坏之分,你没必要这样。”
元嚣慢慢扭头,瞥了李忆慈一眼,冷声冷气道:“李忆慈,你一直帮这个警察说话,你是看上人家长得俊吧。”
自从元嚣来到李忆慈家,不说态度始终毕恭毕敬,大多数时候都称得上礼貌有加。李忆慈没想到元嚣这样看待自己,还当着汤俊的面说了出口。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干脆起身坐到别处去了。
三人无言。
凌晨三点。
就在李忆慈困得眼皮子打起架的时候,敲门声又响了。
李忆慈揉着眼睛站起,汤俊已经早一步起身,去开门了。
门外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拖着行李箱的年轻男人。他一见汤俊,就上前给了对方一个亲切的拥抱。
两个高个子抱了几十秒还没有要分开的迹象,李忆慈在旁边看得都着急了。
她呵呵笑了一声,强行推开两人,说:“差不多得了,待会你两再叙啊。”
林中奇打了个踉跄,被李忆慈拉到沙发前。她指着上面半躺着的元嚣,说:“赶紧的,帮他看看伤口。”
为了节能,屋内蜡烛只留一根,周围光线不太充足。林中奇推了推眼镜,没看清元嚣的样子,只看到他大致的身材轮廓,宽肩窄腰长腿,比例不错。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说:“姐,少见你这么紧张。行啊你,让我千里过来做手术,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什么?”李忆慈皱了眉。元嚣刚才才说她看上了汤俊,林中奇现在又说她看上了元嚣,合着这些比她小的“弟弟”,都觉得她年纪大了,要谈恋爱才是正经事情。
她没好气地弹了下林中奇的脑门,正色道:“不是,他跟你一样,都是我弟。你动不动手?”
林中奇以前住在李忆慈家,她动怒时就会弹他脑门。他看得出她现在心情不好,不敢再惹,连忙道:“行行行,你去别处歇着吧,我来就好。”
他把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齐全的手术工具,喊道:“汤俊,过来帮忙。”
汤俊一边答应着,一边挽起袖口,将银色手表解下放在茶几上。
李忆慈经过林中奇身边的时候,多看了两眼,她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处。那里也有一只银色手表,和汤俊的是同款,或者说,是情侣款更加恰当。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