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看了施奕文一眼,朱翊钧说道。
“大明的十一个钞关里的官员虽说只有几十人,可是役仆兵丁却有上千人之多,致远,这些人怎么办?按你的说法,他们早就习惯了中饱私囊,将钞关收回之后,他们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
他之所以会有这方面的担心,是因为这钞关是他收回的,一但出什么乱子,最后都会烧到他的头上,成为张先生、成为百官的把柄。
朱翊钧的反问让施奕文微微一笑,然后冷笑道。
“但凡朝廷改革,叫嚷最厉害的从来不是官,而是吏,因为官无论官职高低,影响都不大,只有吏的影响最大,因为他们的利益正是建立在旧制度上的。所以,他们必定会惹出什么乱子来,然后把小事变大,大事变坏,哼哼……”
冷笑之余,施奕文说道。
“所以,在动手之前,我准备先派出一些人到各钞关进行审计,那些人的手脚不干净,肯定会查出一些东西来,到时候——杀掉一批、再关上一批,最留下的那批人,也就不敢异动了,留用他们是因为他们了解钞关的运行,了解商贩过关的门道,总归还是有用的。”
杀、关、用,这看似简单的三个字,几乎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三个字其实包含着太多的信息,更没有人注意过这个三个字在现代史上的意义,可施奕文并不介意拿来用一用。
“哦?”
打量了施奕文一眼,朱翊钧笑道。
“致远,要不是亲耳听你这么说,我还真不相信这话是你说出来。”
“慈不掌兵。”
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后,施奕文说道。
“一直以来,大明的钞关,都是有定额的,都是把税是按定额指派给各钞关,钞关只管缴足的定额,定额之外横征暴敛的数额,从来无人知晓。这几天,我特意找人打听过,朝廷拿到的定额,不到钞关实际横征暴敛总额的十分之一,甚至可能更小,也就是说,每年至少有两百万两以上的银子被钞关的官吏中饱私囊,要是不用重典斩断这些手,即便是明志你收回钞关,又有何用?”
看着朱翊钧,施奕文语重心长的说道。
“况且,以钞关征收商税,关系到我大明江山千秋之业,土地产出有限,即便是横征暴敛,所得田赋苛捐,也是有限的很,况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一但激起民变,大明江山何在?所以,想要充实国用,关键还是商税,以钞关征收最为妥当,即便商人因为关税繁重有所怨言,顶多也就是发个牢骚,所以无论如何以钞关征收关税,都是最稳当,且成本最低的,而且也是维系明志想要开创大明盛世的根本所在!”
从这番话中,朱翊钧明显听出了施奕文话语中的对他的期望,而对他的期许,朱翊钧重重的点头说道。
“致远,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郑重其事的说出这番话后,朱翊钧又看着他笑道:
“那你确定要亲自主掌个什么总税务司了?”
“确定。”
施奕文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总税务司初办,很多章程制度,我必须要亲自参与其中。”
“嗯,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致远,在总税务司那边你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