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事情就是这样……”
终于,把事情的前因后因都说出来之后,尽管张居正没有说话,但张四维仍然能感觉到他的怒火。
“我,我那逆子,也,也是被人蒙蔽,为、为刘戡之所蛊惑,下,下臣已经行了家法,杖责后将他送回老家,自此之后,再不准他外出。”
“放屁!为什么所蒙蔽,说这样的话,你信吗?你们一个个的先是以不孝坏我名声,又以污蔑小女败我清誉,我张居正何德何能,能让你们如此败坏!”
怒不可遏的张居正手指头戳到张四维的鼻梁上,大声喝道。
“你现在老实交待,得了他们多少好处?居然如此对待老夫!”
“首辅……”
张四维喊了一声却没有下文,张居正看他脸色陡变汗如雨下,已经明白这一“诈”起了作用,便索性一诈到底,他拿起了钞关税务司那边递来的公函在他眼前晃了晃,冷笑一声说道。
“好你个张子维,吃了豹子胆,竟敢如此污辱张某,那施奕文或许是与小女年岁相当,但两人可曾见过一面?可曾有过任何交往,你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居然要以此事败坏老夫名声,好哇,好哇,这事若是让得逞了,老夫先是不孝后是不教,如此又焉能以帝师自居,焉能以首辅自处,你们当真是好毒的心机啊!”
被这般斥责的张四维顿时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张居正面前,拖着哭腔说道。
“首辅,下臣,下臣绝无此心啊,下臣一知道此事,就立即斥责那逆子,并且立即来向首辅请罪,这,这事真的与下臣无关啊!这,这事全都是那刘戡之居心叵测啊……”
不等张四维说完,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张居正,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门去。认识了张居正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如此盛怒的张四维,只吓得面如土色,贴身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他腰一弯伏地不起,哽咽说道:
“下臣对首辅从不曾有异心,还望首辅念在下臣犬马之忠分上,饶下臣这一回……”
依张居正的性子,恨不能把张四维送进都察院问罪,但顾忌着“家丑不可外扬”,他又强咽下怒火,长叹一声说道。
“你起来说话。”
闻言张四维才瑟缩着爬起来,也不敢落坐,只筛糠似的站在那里。
瞧他那副样子,张居正恨不得啐他一口唾沫。他看看窗外沉默片刻之后,但仍压低声音问道:
“此事,还有谁知道?”
其实现在张居正的心情可谓是极为复杂的,他并不知道女儿与施奕文是否有关系,但可以肯定的事,这件事一但传出去,对他必定是毁灭性的打击,毕竟,他是帝师!身为帝师的他教出来的女儿却与他人苟合,又怎么可能还有脸面面对皇帝,面对满朝文武,到时候,即便是百般的不愿,也就只能请辞了。甚至,这都是最轻的结果。一但他请辞的话,到那时曾经得罪过的那些人势必会竭尽全力反扑,到时候必定是身死族灭啊!
刘戡之!
刘一儒你教出来的儿子,果然是狠毒啊!既扳倒了老夫,又交好了张四维,甚至还成了“倒张”的功臣,到时候必定会论功行赏。
感叹着刘家父子的算计精明,张居正的心底只剩下了浓浓的恨意,新仇旧恨都于心底聚集着。
“下,下臣不知,但,但就那逆子所言,现在只有刘戡之与我那逆子知晓。”
见首辅不说话,张四维犹豫着说道。
“请首辅放心,下臣已经把此事办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