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瓜吃得有点大。
方离左右看了看,一眼见到不远处路灯下的一张长椅,当下快步走了过去,一屁股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又不知从哪里摸出几颗瓜子,磕了两颗,朝徐石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摆嘛!”方离咧着嘴,笑得牙花子都露了出来。
徐石起先不明所以,跟着走了过去。听到方离一句不知哪里学来的半通不通的土话,顿时险些气炸了肺,一张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脸都不由自主的抽搐了几下。
他恶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把胸口升起的无明业火强行压了下去。
“小子,别以为我在跟你吹牛聊天!我跟你在说正经的……”
“是是是!”方离点头如捣蒜一般,笑嘻嘻的说,“你放心,我保证不会说出去。啊,你不是要我跟踪他吗?既然是你的师弟,又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找他不就完了?”
“问题就在这里!”徐石铁青着一张脸,“他一直认为我是师门弃徒,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你让我怎么追查下去?”
特务组织的小头目,又是某个古武传承的师门弃徒,方离忽然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看着方离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徐石连吸了几大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缓缓道:“这事情跟你说了也不打紧,当年我在恩师叶倾欢门下学艺十四年,走得是淬体横练的外门路数,虽说没能学到恩师的三成本事,却也好歹闯出了一点名头……”
方离坐直了身子,嗑瓜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徐石的本事,他并不太清楚,但是以杨华荣的势力,言辞之间对徐石何等忌惮?足见徐石的厉害程度只在杨华荣之上。如果徐石还只是学了人家的三成本事,那位叶倾欢又该是何等的名家高手?
徐石顿了一顿,又接着说道:“我家四代都在九州效力,到了我这一代又怎么能例外?偏偏恩师这一脉祖上有个规矩,不入朝堂、不投官府,忠孝不能两全,故而恩师跟我长谈一番,将我逐出师门……”
方离思索了一会儿,摇头道:“既然早知是这样,你就不该拜在那位叶前辈门下。”
“这事情说来更是话长,涉及上一代的恩怨。”徐石也是唏嘘不已,叹息道,“我拜师时还不过十二岁,哪里懂得许多?”
方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原来你二十六岁就进了九州。”
徐石抬起头来,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缓缓道:“恩师开了香堂,烧了裱纸,在堂中逐我出师门,那年师妹才不过五岁,也站在一边……”
“师妹?”方离惊讶的打断了徐石的话,“你要我跟踪的,是个女的?”
徐石没有搭理方离,自顾回忆道:“她那时太过年幼,不知事情根末,只知道我是师门弃徒,正因如此,她一直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
“我加入九州之后,有祖辈的一点余荫,加上出手狠辣,很是得了上司的赏识,办了几件大案子,多少也混出了一些名气。”
“干我们这一行的,早就没了七情六欲,为了完成任务,所用无不极其,真可以算是六亲不认。其中有个姓马的间谍,被我严刑逼供,最后熬不住死了——”
“他这一死,可捅了马蜂窝。他那条线的人处处找我的麻烦,惹不到我头上,就去找我的家人……嘿嘿,我徐家四代人都是吃这碗饭的,又怎么会怕这些杂碎?”
“那些人抓不到我的根脚,居然去找上了叶师!那一夜血战,我恩师受了重伤,没多久就伤重不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