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东西收起来,叶梓看了看秦洛,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安静的陪他坐在地上。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秦洛才浑浑噩噩地起来。回屋里抱起秦梦茹的尸体。没错是尸体,在他们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僵硬的尸体。
秦洛在前面走着,叶梓默默的跟在他后面,等到他们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叶梓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走那么远,但碍于不是好奇的时候,也没说什么。秦洛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慢慢道:“半年前我在这里发现梦茹的,那时候她满身是伤,昏迷不醒。我带她回去养了大半个月才醒,醒来的她忘了所有事情,只记得叫梦茹。我是个孤儿,小时候靠行乞苟延残喘,大一点的时候三两银子把自己卖给了张文友,浑浑噩噩给他当了十年的杀手。直到遇到了梦茹,刚好她失忆了,我觉得她是上天赐给我家人,于是我对她谎称我们是兄妹,父母刚去世不久。十九年,我第一次有了家人。为了她找个好相公,但这荒山野岭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有好人家,所以我准备带着她搬进城里去,昨天早上我去找张文友,希望赎回自己。他同意了,用这些年积攒的功劳换了我的卖身契。但我没想到,他并不打算放过我。我可能是杀了太多人,所以遭报应了吧!”语罢自顾自挖坑。
叶梓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帮忙。等到他将人埋好,已经到了晌午,叶梓收拾行李准备离开。
虽然她能在木屋全靠秦梦茹的收留,但是她的死并不是她的原因,她也为秦梦茹报仇了。她可不打算和秦洛那个看起来像个疯子一样的人在一起。昨晚她进入木屋就发现里面有大量安眠成分的药物气息,如果秦洛不拉她离开或许秦梦茹死不了,但如果她不在,纵然秦洛是杀手,也逃不了一死。再则那些人针对的是秦洛,并不是她给他们兄妹带来的灾难。所以严格来说她不欠他的。
帮秦洛把木屋打理一番,处理掉那些尸体后,叶梓将背包收起来,换成一块宽碎花布,这块碎花布可是她能找到的最土的布了。碎花布将几件小东西包好,背上便朝着叶城走去。
秦洛在秦梦茹的坟前想了很久,终于想看时天已经黑了。等到他踩着月光回到木屋,那个女人的身影早已不见了痕迹,连带着消失的还有院子里的尸体。他又回到了一个人!
走进秦梦茹的房间,秦洛轻轻抚摸着那个和自己只有半年亲人缘分的人留下的东西。在被剁得棉絮乱飞的枕头下,他发现了一封信,也是这封信让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的行为蠢极了。信中道:哥哥,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知道你在看了这封信之后便不会为我难过了。其实,半年前我骗了你,我并没有失忆。我是张文友的养女张嫣儿,除半年前执行任务时受伤的伤是真的,其他的都是骗你的。我无数次听到养父说起你,并不是夸赞,而是忌惮。半年前我执行任务失败被你救下,在看醒来看到你的衣服和环境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了,养父买下的唯一一个在府外生活的杀手。那时我想的不是你救了我我该如何报答,而是养父说过的话。养父说你是他的左膀右臂,但却不受他控制,是一个隐患。想要杀了觉得可惜也很难办到,留着又知晓太多,恐一朝养虎为患。我知道你没有见过我,为了替养父分忧,我装失忆留在你的身边监督,发现什么不对就向养父告状,先下手为强。但半年下来,我发现你真的很好,比养父还好。你把我当真的亲人,不用我去做什么也不会打骂我。甚至打算带我去叶城安家。今天你和养父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我和他生活了十来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就会对你下手,当然如果没下手,这封信也不会到达你的手中。在你刚拉着叶姑娘出去的时候我就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叶姑娘是个奇人,在她做饭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想,有她在应该能保住你的命,这也是我把她留下来的原因。就当为我这半年对你的欺骗做的赔偿吧。好了,他们要进来了,你以后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为我伤心,不值得。梦茹绝笔。
读完秦梦茹的信,确切的说是张嫣儿的信,秦洛对着油灯思量良久。在天亮之前,把信放在即将枯竭油灯上,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起身,关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