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天气这么好,不如来聊聊一些开心的事情如何?就当是为了鼓舞斗志,就当庆祝首战旗开得胜嘛——比方说比方说,对了!卫军的‘牛头犄角阵’,唐唐可有什么破阵的良策之类的?”
“怎么又谈到这个话题了?之前不是聊过吗?”唐江生反问到。
“此一时,彼一时嘛,哈哈……有些话题就像肉干,反复咀嚼才会越来越好吃。”卫法不遗余力地转移唐江生的注意力,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声线都有些颤抖——没办法,此时此刻的唐江生实在太过恐怖!若不能赶紧让其改变气场,只怕整个身心都会吃不消,“自己被骂无所谓,却对诋毁其师尊的言语零容忍吗……这报复心简直骇人!”
“啊?你刚刚在嘀咕啥?”“没有没有!我就想听听足下高见!”
“高见什么的,你这变脸也忒熟练了。”以卫刑呼啸山林的惨叫为背景音,唐江生一边向前行走,一边若有所思,“其实从本质上来说,‘牛头犄角阵’也属于‘分兵战术’的一种,相较于一般的兵分两路,牛头犄角阵只是兵分三路而已——不过话说回来,那位百里家的家主还真是相信你那个弟弟呢,居然让他单人作为左犄角……”
言及此处,唐江生话头稍微顿了顿,瞥了身旁红装艳束的血娘子两眼,就是止不住想要使坏的念头,报复心真就如卫法所说那般可怕。
“毕竟中间间隔将近一千年的时间,能变的、不能变的、该变的、不该变的,只怕通通都面目全非——我觉得吧,前辈与其听晚辈在这里说些粗词鄙见,不如好好琢磨一下百里家主与卫家家主之间那份非同寻常的信任,说不定还能对解开这迷雾重重的虞山战局有所裨益。”
卫刑的惨呼不绝于耳,而在习惯了这样的背景音之后,好像连思考能力都跟着节奏运转起来,慢慢的,竟产生了一种上瘾的感觉。
眼见卫法开始上钩,唐江生以手掩口,表面上似乎在打哈欠,实际上却是在掩饰翘起的嘴角——不过为了不让卫法发现端倪,唐江生也没有就此打住,而是承接刚刚的话题,围绕破阵之法继续说下去。
“牛头犄角阵现已缺左角,卫军军阵便不再完整,兵锋极有可能因此受挫,这个时候不外乎两种选择——其一,进攻千人兵士组成的兵团,将百里武荣所率的右犄角留给虞修;其二,不管千人兵团,直扑右犄角,让虞修去和牛头硬碰硬。至于胜负嘛,呵,恕我直言,要是那位百里家主的真正目的仅是占领虞山而已,那反倒是太可爱了。”
“嗯?此话怎讲?”听闻此话,卫法情不自禁地发出疑问。
有一说一,作为听众,卫法无疑是合格的,可谓相当配合唐江生的节奏,而话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唐江生自然不会再藏着掖着,遂将幽荧烛照阵的事情与虞山虞主的异状全部告诉卫法——虽然先前南山菊有告诫过他,在查明真相之前不要仅凭主观臆断就妄下结论,但若仅仅是将疑点挑出来,引导他人注意到这些疑点,那便不算下结论。
“嗯……确实有些可疑。”不像那些以追随当今虞主为荣耀的虞修,卫法倒是能比较容易地明白唐江生的话外之音,“所以你是在怀疑当今虞主与百里朽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约,或者说是交易?”
唐江生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将思考余地留给卫法,自己并不过多参与,毕竟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而已,确实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观点。
“虞主姑且不论,似乎你是选择第二条路呢。”望了望前方不远处那属于百里武荣的右犄角部队,前一刻还稍显阴沉的面容此时竟瞬间意味深长起来,“比起战场大局,看来还是以‘满足个人私欲’为优先项嘛——你这后生真是假正经,不过算了,妾身毕竟也年轻过。”
唐江生眼角猛地抽动,一路以来掌握的主动权竟在刹那间易主,这让他感到很不适应,于是急忙反驳起来:“你怎的凭空污人清白?我就是找他讲几句话而已,说完就走……事关因果大道,那能叫满足私欲吗?”
接下来便是一些含糊其辞的话,什么“无尽轮回”,什么“恩怨分明”之类,与卫法之间又恢复了轻松愉快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