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浣再次醒来时,耳边是静悄悄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潮湿气十足,寒意直插骨节筋络,似乎正身处一座阴暗的水牢之中……
“我现在究竟是醒着,还是在做梦?”乌漆墨黑一片,四周能见度极低,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都如同被蒙了一层黑布似的,什么也看不见,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钱浣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双眼,又大力地甩了甩脑袋,这下除了眼睛依旧看不见东西外,脑子也变得昏沉沉的,特别是右脸的部分,顿时火辣辣地疼,好像连牙齿都缺了几大颗,“该死!这儿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有没有人!有……!”
呼喊声刚起,钱浣的嗓子眼儿里便像卡了一个秤砣似的,再无法往外蹦出半个字,不过这并不是有谁偷袭于他,而是钱浣发现了一个令他哑然失声的现象——不仅是见不到任何光亮,听不到丝毫声音,连他自己发出的惊呼都没有生出半点儿动静,一切都仿佛仅仅是心理活动一般,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连呼吸都是无声的……
“我真的醒过来了?我到底是不是还活着……我记得我是去找二哥,但是却伤了凡人,二哥紧接着便封了我的灵识修为……然后我就一直逃,不知过了多久……我很饿,饿到头晕眼花,好像迷迷糊糊中还闻到了一股很诱人的肉香……之后,之后,之后又怎么来着?”
钱浣竭尽全力回忆着昏迷前的一切,想要从记忆中找到一些能够帮助他理解,甚至是逃离眼下困境的线索,无声无光的环境很容易就把人逼疯,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几乎都没法长时间生存于此——然而尤为可惜的是,尽管钱浣意识到必须赶紧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破局之策,但他的脑海中就是回忆不起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更不用说什么具体的细节了,简直就像是脑子里的片段忽然空白了一大块似的。
没办法,钱浣只好决定先四处摸索摸索,至少要对周围的环境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坐以待毙并不是他的作风,而且脚下也确确实实有踩中泥土的感觉,就是有些湿漉漉的,应该是稀泥一样的东西吧……
带着这样的初步印象,钱浣犹如盲人摸象般一点点前进,双臂前伸,小心翼翼地挥舞着,试图触碰到一些东西,这样会有利于他对所处空间的大小有个粗略的估算——只是钱浣显然低估了周遭环境的诡异莫测,不管他走多久,亦或是选择变换方向,甚至迈开腿狂奔至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度,他都完全没有遇到类似墙壁之类的事物,仿佛脚下这条看不见的路乃是无限延伸一般,没有尽头,没有未来……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流逝的时间积累起来,便是光阴;光阴再延长下去,便是岁月;岁月再横展纵深,那就是历史的画卷!所有人或事都不过是沧海一粟,只是有的浓墨重彩一些,有的碌碌无为罢了。
一开始时,钱浣的脑子是清醒的,十二个时辰默算的相差无几,然而在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岁月,无声无光的空间内找不到任何可以参照存在、佐证时间的物什后,钱浣脑海中对于时间的概念终于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而后渐渐的,连五感都不可抑制地混乱成一团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