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有人贸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莫亦凡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看似无意地往昼潜的身后靠了靠,就像是在寻求一丝庇护。
被这突如其来惊到的可不止他一人,昼潜亦是同样浑身微凛了一下,跟着本能地挡在了他身前,将他护在身后,待看清了眼前来人之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安烈。”他浅浅地笑了一下,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这个“不速之客”叫林安烈,他算是昼潜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他的个头不算很高,身板相对单薄一些,甚至给人的感觉有些弱不禁风,不过,他却生得一张异常眉清目秀且好看得像个姑娘一般的脸,一双杏核眼中黑黑的眼珠乌溜溜的清澈见底,为人(小生)格亦是活泼开朗,甚至是单纯善良到令人感到有些傻笨。
然,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却是命途多舛!
他的父母是家庭包办的婚事,父亲却并不满意,在林安烈尚年幼的时候,就抛下妻儿与旁的女人私奔了。本以为这对苦命母子能相依为命过下去,母亲又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突发恶疾,没过多就撇下他撒手人寰,将他一个人孤单地留在了凡尘。
轻轻地抓了抓头发,林安烈露出了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耸了耸肩膀将背在肩上的竹篓拿了下来递到了昼潜面前,道:“我听邻居大婶说这山中的蘑菇特别好吃,刚刚好今天没事便来采!”
“咳——”昼潜听到他的话,不禁咳嗽了两声,道,“嗯,蘑菇得雨后才能采得到!”
“对啊!”林安烈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懊悔道,“所以啊,我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倒是抓了两条鱼,还采了一篓山菜!”
“哦,原来如此!”看了看那满满一竹篓的山货,昼潜笑道,“那你今儿个的晚饭甚是丰盛啊!”
莫名其妙被夸得一脸通红,林安烈先是憨笑着低下头去,再次抬起头来之后,目光却落在了站在昼潜身后的莫亦凡,不禁好奇地问道:“昼潜,你身后这位是?”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昼潜先是微微一怔,回头看了一眼,思量片刻,才勉强说道:“他、他是我的一个朋友!”
不知是被陌生人盯着有些不自在,还是对他的这个回答不甚满意,总之,莫亦凡那一双好看的眉头渐渐蹙到了一处。
只可惜,单纯如林安烈这种毫无心机的人,却并未看出他的异样,反而上前两步,直接窜到了他面前,憨笑着拱了拱手。
“你好,我是林安烈!”他说道,“你既是昼潜的朋友,那以后也是我的朋友!”
面对这样一个眼神通透到一眼便可见底的少年,莫亦凡竟还有些不知所措,好在他只是心中微动,外表却并未有丝毫变化,片刻之后,他才无奈拱了拱手算是对对方的热情作出了回应。
“莫亦凡!”他说道。
歪着头眨着大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林安烈露出一个花痴般的表情,小声嘟哝道:“你长得真好看,长这么大除了昼潜外,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漂亮的人!”
要说一个男人被夸漂亮,想必换了谁也会不太舒服,但,莫亦凡似是从小到大都被人如此“称赞”,早已习以为常并不介意。
发现他正回看着自己,林安烈脸上瞬间微微一红,不自觉地再次抬起手来抓了抓头发,然,却是就在这时,他的一截袍袖缓缓翻了下来,露出的小臂上惊现一大片形状诡异的淤痕。
只这瞬间的一瞥,莫亦凡那才刚刚舒展开的眉头,便又拧到了一起。
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还有昼潜!
只见他也跟着眉头一蹙,上前两步便伸手扯起了林安烈的手腕,也没顾得上人家是否愿意,就一把掀开了袍袖,低头仔细观察了起来。
“安烈,你告诉我,这手你是怎么伤的?”指了指那诡异的淤痕,昼潜严肃地问道。
本就被这一连串动作吓了一跳,林安烈先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但,当他发现昼潜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时,竟不自觉地害羞一笑,道:“就是我家中柜子倒下砸伤的,你不用担心,好几日前伤的,早已不疼了!”
又看了看那淤痕,昼潜抬起头来,似有怀疑地问道:“你家柜子砸的?”
“嗯!”将手抽了回来并整理好袍袖,林安烈面露疑惑地转了转眼睛,小声地回答道,“真的,只是近来不知怎的,我总会莫名其妙地受伤,但,你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都不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