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责、担心、愤怒相加下,向来就严厉的黎宏终究还是爆发了,厉责一声,愤懑甩袖离开!
行至外面时,对围守在此处的府卫下令:“好生保护二小姐,若出差池,唯你们是问!”
“是!”
一众府卫应声震天响,连屋内扒门听着外面动静的辛诺也被吓了一哆嗦。
惊颤过后,紧忙顺抚着胸脯压惊。
外面落了安静,除了府卫守着,闲杂人等都离开了,至于房梁上……
想间,辛诺与空青两人齐齐仰头往上望去,又偏转了看向彼此。
“走了?”
辛诺问。
“走了……吧。”
空青答。
然……
“扣扣扣!”
身后,一阵重重的敲门声再将两人吓了一惊!
“柠儿开门,我是哥哥,开门。”
外面人自报身份。
辛诺瞬间眉头紧皱,终究是没逃掉。
长舒一口气,做好准备,将门拉开。
“哥~”
笑意满满地唤了一声。
此时光线明亮,且是面对面,辛诺才算看清这位颇有盛名的黎家少爷,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眉宇间又隐隐透出两分邪痞,浑身上下,一副贵胄公子的气派。
然那亲昵的一声唤,得来的却是空青面色一惊,暗扯了自己的衣裳。
还不待辛诺奇怪有何不妥,就听黎末祯打趣道:“呵,你这丫头,何时变得如此尊重兄长了。”
随即拉过辛诺上下左右瞧着,一如刚刚苏月娥那般:“让我看看受没受伤。”
最后得出结论:“伤没有,瘦倒是瘦了,那定制的喜服还能合身吗?”
“能不能盼你妹妹点好!”
辛诺拍掉这便宜兄长握在自己小臂上的双手,对这种不熟的异性的触碰,她是打心底里排斥。
“刺客跑了?”
此时这人能闲着出现在这里,估计八成是跑了。
说到这个,黎末祯就来气:“险些着了她的道!”
“什么意思?”
辛诺瞧着他,面色突然凝了一下。
“……”这丢脸的事,还是不要让小妹听了笑话自己得好,刚欲开口的黎末祯换了说辞,“没什么,反正就是你放心,从今夜开始,你哥哥我亲自派兵保护你,直到把你平平安安送上花轿。”
“你?亲自派兵?外面爹爹派的那些府卫是摆设呀!”
辛诺轻嘲,不愿说就不愿说嘛,还给自己找借口。
“好了,我困了,想睡了,你走吧。”
怕再与他多接触,自己会有暴露的风险,于是下着逐客令。
说间,一如推黎父黎母出门,辛诺也直接将黎末祯往外推。
“嘿~我说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你哥哥我不远万里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就是为了赶着最后两日好好见见你,你倒好,逐客令下得麻溜儿啊!”
黎末祯一手撑门,这一挡,便好似一座山杵在这儿,辛诺推不动。
脑子一转,变换策略,笑嘻嘻地仰头盯着他:“我这不是心疼哥哥你又赶路又抓贼的,很辛苦嘛。”
空青说过,黎末祯很宠爱黎浅柠这个妹妹,而黎浅柠对这位兄长也是恃宠而娇,撒娇的娇,又任性得紧。
辛诺也只能如此,虽然心里极不承愿。
话刚落下,自己的脸颊便被黎末祯抬手捏上,这一举吓到她了,紧忙掰开他的手,抽出自己的脸。
万一易容|面具被这只爪子拧下来,那她就是彻底曝光了!
“老实告诉哥哥,你是不是还在想贺怀星那小子?”
也没几日不见,丫头竟然瘦了一大圈,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还能是什么。
一提到这个,“黎浅柠”面色冷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淡漠:“想又如何,如今婚事已成定局,我与他再不可能。”
“不可能最好!”
黎末祯语气突然加重,满含愤怒。
许是为了彻底打消妹妹这份痴心,犹豫间,索性将今日所见悉数道出:“你不知道,今日我路过一家客栈时,恰见他与一女人搂搂抱抱,完全没有为你伤怀的样子,这样薄情寡性的男人,不要也好,那夙少卿虽然腿脚残了,但终归……”
“你不是夜里才回京的吗?怎会路过那客栈?”
辛诺知道黎末祯口中的女人,应该就是真正的黎浅柠,只是如今她已换骨换貌,他并不识得罢了。
她自然是担心黎浅柠是否看见了他。
“这还不是因为想你,才赶路赶得急嘛,回京后直接入宫述职,忙完回来便已是刚刚了。”
“哦,”辛诺一副恍然的样子,“我困了。”
折腾了这么久,确实困了。
“算了,哥哥只是想说,你虽喜欢贺怀星,但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夙弋承文韬武略,品貌非凡,除了腿脚有些不便,也没多大的缺点,你嫁给他,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况且你背后还有整个将军府、以及身为皇子妃的大姐撑腰,量他夙弋承也不敢怠慢于你。”
这番话能从一向邪痞爱开玩笑的黎末祯口中郑重说出,足见他着实重视妹妹的幸福。
辛诺将这些劝慰悉数听在心里,虽无感,但面上还是表现得很懂事:“放心吧,我心里有分寸。”
如此,黎末祯才算放心,抬手宠溺地揉了揉“妹妹”的脑袋:“早些休息吧,明日再来看你。”
辛诺点头,然后将门关上,只闻得黎末祯同样下令好生保护二小姐后,才真正离开。
终于送走了这两拨人,辛诺重重地舒一口气。
“怎么样?黎末祯会不会发现破绽?”
她还是有担心。
“应该没有。”
空青这般认为。
“那就好。”
辛诺放心了,至少安全度过了一夜,瞧着空青满面愁容:“你也快去休息吧。”
这么晚了不会有人再来,周围也有这么多府卫防守,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如此想来,空青点了头:“你也早些休息。”
说完,开门出去,回旁边耳房去了。
这一次辛诺将门闩落好才回了里屋,瞧着地上的**散怔了神,刺客会是谁?欲迷晕黎府二小姐,目的又为何?
更关键的是,若只是想悄无声息地迷晕屋内之人,近身撒药可不是好办法,刺客此举是笨吗?还是别有目的?
一连串疑惑在心间陈铺开来。
最终也只抚上自己的脸庞,行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还好,今夜谨慎,睡觉时没有摘了这易容|面具。
只是这易容|面具也并非可长戴之物,看来以后万事还得更小心才好。
*
去书房的路上,黎末祯一直在想刚刚追捕的那个刺客,虽武功不及自己,但颇有些手段,也不知在自己面前摇晃了何物,竟让自己瞬间恍了神。
否则就凭自己的武功,也不至于落败,更不至于为了抓住她而一时情急,双手堪堪扣上她胸前那两团柔软。
刺客是个女人。
驻步,抬手,低头瞧着自己的双手,那触感……
“咦——”
似摸了万恶之物,紧忙一阵乱甩,又在衣服上拼命乱擦,转了几个弯的调调带动表情一阵寒碜。
脚步生风,急急跑开。
隐隐间,一声“登徒子”还是清晰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