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到,夙少卿好本事,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处处藏针,还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不愧是屡破奇案的大理寺少卿。”
事至于此,已无藏掖的必要,还好对方只知道自己是玉骨医馆的馆主,并不知自己乃凤夷族人,只要能利用黎宏嫁女的目的跟他周旋,或许就能暂时化解危机。
听了这话,原本面色冷冽的夙弋承突然笑了,眸光也变得饶有兴致起来:“既然辛馆主通透,主动承认了,那本公子也就好办了。”
说罢,微扬手,便见萧影行上前一步步朝辛诺近去。
手中还握着剑。
辛诺袖下的拳头由微捏顷刻变成紧攥,做好应敌的准备,一双眸子也是紧盯眼前危险,特别是冷面逼近的萧影。
近至三步之遥,本以为萧影必然要拔剑捉拿自己,谁料原本对面走来的他突然错开些许,从自己身边绕过,往后行去。
辛诺自然以为夙弋承三人是要包围自己,警惕更甚,微侧身,以保证无论哪个方向来杀招,自己都能第一时间化解。
只是……余光似乎瞟见萧影越走越远。
再进入到自己视线时,手上已多了笔墨纸砚,直接放在一旁的茶桌上。
辛诺:“???”
目光凝疑地盯向夙弋承。
“辛馆主认得干脆,那就省了本公子审你的麻烦,自己写吧,从如何顶替黎二小姐,到嫁入我夙府,再到擅闯本公子书房,皆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本公子或会看在你主动认罪的份上,从宽处理。”
夙弋承端着一副秉公办事的态度,好似把这书房当成了大理寺审案的大殿。
辛诺目光泠泠,警惕半分未减,此局势自己太过被动,若一直被夙弋承牵着走,有可能跳进他挖的坑都还不知。
缓步行至那茶桌旁,手指点在铺于桌面的纸张上,带着律调点了几下,似在思考,后索性直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握笔蘸墨,在纸上写了几字。
待墨迹干后,捏起纸张面向夙弋承。
“无可奉告?”
端木衍念出。
“据我所知,此婚虽是皇上亲赐,却是因背后有人几次三番上奏,说得难听点,你和黎浅柠皆不过是政治婚姻的牺牲品罢了。”
辛诺放下纸笔,言语周旋,希望能扭转被动的局势。
“既是政治婚姻,背后必然有目的,再者……”
言至此,辛诺眸光上下打量着夙弋承,唇角微勾,却让人难看出是讥讽还是浅笑:“夙少卿虽生得一副俊逸如仙的姿容,可架不住终究是个残疾……”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谪贬我家公子!”
端木衍见不得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戳公子的伤心处,一气之下,作势就要来教训这个早已身犯死罪的冒牌货。
这一次,夙弋承没有阻止。
见端木衍来真的,辛诺紧忙出言:“一句是赞,一句是事实,如何在你听来竟成了谪贬?还是你觉得貌丑无颜、半身不遂才是对你家公子的美言?”
“你!”
端木衍的拳头在近辛诺面部三寸外停住,直气得鼻孔冒烟:“你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你家公子也知道,我这正跟他谈正事儿呢,小屁孩儿就别闹了,先去一边玩儿,乖。”
辛诺抬一指拨开端木衍气到发颤的拳头。
只是这话……三个大男人听了,各自表情一言难尽。
端木衍却是不依了:“谁小屁孩儿呀!老子上战场的时候你还在玩儿尿泥巴呢!”
辛诺突然被此言逗乐了,再瞧端木衍一副面红脖子粗的争辩样,无语地摇了摇头,歪过身子避开他,直接看向其身后的夙弋承:“还谈吗?”
“辛馆主这可不像谈的态度。”
夙弋承面上依旧笑意隐隐,乍一看,颇有让人如沐春风之感。
只是这“春风”处处暗藏杀机。
“你想要什么态度?”
辛诺冷嗤。
夙弋承:“如实交代,而非无可奉告。”
辛诺:“我这不正交代着嘛,是你的手下见不得你受半点委屈,非要中途打断。”
“你!”
端木衍又不安逸了。
“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夙弋承吩咐。
“公子……”
端木衍回到自家公子身边,面色委屈,言语低落。
还是萧影有眼力价儿,过来拉着端木衍往外出去。
走前,与夙弋承交流了眼神,示意公子多加小心。
一道开关门的声音过后,屋内便只剩下辛诺和夙弋承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