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直接病倒了,脸色惨白,手里却死死扯了曹大人的衣角,“老爷,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也不活了。”
曹大人行尸走肉一般,话都说不出。
门外侍卫等着呢,马上就要被拉去菜市口砍头,这般能回家见最后一面,也是因为私下通融,网开一面了。
曹睿跪在父母面前,神色木然,磕头道,“爹,都是儿子不好…”“不,你已经很好了。”
曹大人回神,扶了儿子起来,叫来大儿子一起,嘱咐他们,“爹一会儿就要走了,以后这个家就要交给你们了。
记着,不要走爹的老路。
任何时候要行得正,否则一时得利,最后也会被清算。
爹后悔了,若是当初没有贪那些银钱,家里如今日子贫寒一些,也是一家人齐齐整整守在一起。
是爹错了,连累你们了。”
“爹,呜呜,你放心,我和弟弟一定照顾好娘和妹妹。”
曹大公子除了这句,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了。
平日凡事都有爹娘操持,如今突然没了顶梁柱,他根本撑不起来。
倒是曹睿在学院成长很多,事情已经这般,不能更差,他反倒撑了起来。
他抹了眼泪,沉声说道,“爹,含山关铜矿就在北茅边上,我能写会算,就算去做苦役,也会多几分便宜,我一定会照顾好娘。
一会儿我就请人送信给刘家,若是刘家准许,就立刻把姐姐嫁过去。
若是刘家退婚,我会护着娘和姐姐活下去。
爹,只管放心。”
“好啊,爹唯一不后悔的事就是把你送去学院。
我儿子长大了!”
曹大人掉了眼泪,曹大公子抱了父亲的大腿,哭得更厉害了。
对于他来说,家里巨变,无异于晴天霹雳,一家人好好的日子,怎么就突然家破人亡了。
曹大人还要说话的时候,却有两人上门了,一个是曹大夫人的娘家兄长,一个是曹小姐未来夫家的管事。
大夫人哭得眼睛都肿了,见得兄长前来,隐约猜到什么,变了脸色。
大公子还以为舅兄是来帮忙的,起身行礼道谢,曹大人却是明白,开口就道,“亲家是要接人回去吗?”
大公子的舅兄也是有些尴尬,但还是应道,“正是,曹大人,家妹身体弱,年纪也轻,若是到含山关,怕是撑不住。
还是请曹大人和曹公子写一纸休书,放她随我回娘家去吧。”
曹大公子当时就懵了,立刻望向妻子,却见妻子低了头,一句话不说。
这会儿,他就是再单纯也知道妻子不愿一起去含山关做苦役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倒是曹小姐是个烈性的,不必父兄追问,直接问向那刘家的管事,“刘家有什么话说?”
那管事有些怯懦的迟疑了一瞬,最后还是拿出了庚帖和婚书,“我们老爷说,曹家遭逢大难,刘家无力帮扶,只能退了亲事,成全了曹大小姐伺奉母亲远走的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