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诈狡猾,实非她能企及。
刘辰星听完沈仲夷这一番话,越发认定沈仲夷此人善装,外表装成一派高岭之花,看似直来直往的单刀直入,其实内里全是一肚子阴谋诡计,自己在其身边做事还是得小心点。
如此一念,刘辰星更为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那,等着静观其变。
如果只是沈仲夷三言两语的恐吓,就能把太仓里的硕鼠逮出来,女皇也不需要动用三司,还授意三司派来调查的人员得镇得住场子,都是其官署中的二把手,这还一来就是三个,显然敢对建在皇家园林禁苑的太仓下手,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更不是太仓令或是其他太仓署要职就能一手遮天的,其中牵连甚广,说不定往上面还有位高权重的人在背后,是以对于沈仲夷这一番恐吓和利诱,大家心里再是波动巨大或是做贼心虚的惶惶不安,也不会表态。
如是只见沈仲夷一番话说完,太仓署公堂里一片沉寂,除了几位大佬和高官依旧维持着官员的体面,其余人等都和刘辰星一样屏气凝息地尽量缩小存在感。
沈仲夷显然也没有指望这么快就有人转做污点证人,即便有,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是不想活了么?
遂说完略有沉默之后,见无一人表态,沈仲夷不再针对太仓署的官员说话了,正式过渡到对了稽查组小组成员的动员上。
“在坐昨日多被圣人召进宫廷议,知道太仓及关中七州官仓损耗有多离谱,其中有没有问题,诸位必定心中有数。这一次圣人是势必要有一个应有的结果,这才能给长安乃至关中百姓一个交代,不是息事宁人,推出几个替死鬼就可以平息的,黎民百姓不是愚民,他们知道太仓并非区区几个太仓署官吏就敢贪赃枉法的,今日之后查出的人可能与在坐有关系,也可能是身份背景远非我等可以企及。然不若如何,我等身负皇恩,自当秉公调查,无任何情面可讲,否则从调查者,沦落为同谋,就不是断送仕途这等简单。至于调查中涉及的危险,圣人也不会疏忽我等安危,查案期间自有护卫。望尔等自珍自重,勿愧对圣人信任,勿愧对于百姓,勿愧对己身。诸位,可明白?”
沈仲夷少而沉稳,自十五正式入仕,今年二十六七,已有十余年,素来寡言少语,今日说了一番话又一番话,估计是受了女皇之意,此次太仓及官仓一案怕是不会轻易善了。
在坐一众官员,上至一部长官,九卿之一,下至九品末等官员,心里都已察觉这次事关重大,包括刘辰星一众人等,当下齐声应道:“明白。”
能在京谋得一官半职,没有一个是蠢人,哪怕看上去憨厚,也是大智若愚之辈。
应声回答了沈仲夷的话,都心知肚明沈仲夷这是丑话说在前头,如今该说的场面话说了,接下来当是言归正传,毕竟沈仲夷一下早朝,二话不说就直奔太仓署,还让属下通知了相关人等,就知道沈仲夷不是拖泥带水的做事风格。
众人口中明白,心里更为明白,言罢终于抬起头看向公堂正前方的主位。
沈仲夷从主位上起身,绕过前方的长案,走到公堂中间,安排道:“太仓乃我朝国仓,国之命脉也不为过,故调查从太仓开始,暂定半个月为一期。”
言毕,向坐在两侧第一排的三司长官,算是行晚辈之礼,叉手一礼道:“三日为限,每三日都会将调查进度和结果及时呈报大理寺、御史台和刑部。另,在太仓调查结果水落石出之前,凡纳入稽查组的成员,如无例外都会每日到禁苑办公,方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