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包裹,平喜看似轻快的朝着神武门西侧掖门而去。
皇宫东西南北四个宫门,只有神武门许宫人进出,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掖门。
宫人探亲也在这儿,只不过宫人不能出宫门,亲人不能入宫门,二者只在门下短暂一聚。
且只有短短的一刻钟。
来往送什么东西,还要经过值守侍卫的查验。
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探亲,寻常宫人,一年只有一次机会探亲,还得提前申请。
平喜作为公主跟前的大宫女,打着晏非聆的招牌,每个月提出探亲,内务府也不敢多加为难。
更何况,此事还是晏非聆禀告过阮皇后,直言是不放心生母留下的产业,需每个月看顾一下,最后得到阮皇后应允的事情。
早来的探亲人们已经在宫门外翘首以待,探头探脑的瞧着宫里,仿佛盯得紧了,人就能立刻蹦出来一样。
乐心捧着一盒红漆木盒,身穿粗布衣裳,浓密的黑发上只盘了根朴素的银簪,正与值守的侍卫说说笑笑。
她原本是孟昭仪跟前的大宫女,偶尔也会出宫,最近又与六公主联系的频繁,每个月挑的探亲日子也差不多,便与该日值守的侍卫们也混了个脸熟,再加上六公主背后的阮皇后,神武门负责掖门的侍卫更是殷勤了三分。
“乐心姑娘又来给六公主送银子了?”值守的侍卫有六人,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侍卫热情的开口。
乐心抿唇一笑,似有些赧然,“是李侍卫啊,公主也说一年来送一次即可,说是信得过婢子,可是主子信任是一回事,我们下面做事的人,却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这不,只有月月来,才能给自己求一个心安。”
李侍卫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样子,看着乐心细腻秀美的面容,眼神突然有些飘忽,“那个……乐心姑娘,你……为什么每个月都挑这个日子来皇宫。”
看着李侍卫面上故作镇定的模样,乐心先是一愣,随即在宫中锻炼出来的玲珑心肠便明白了过来,莫不是……李侍卫以为自己是为他而挑的日子?
仔细想想,似乎她来的日子,大半都有李侍卫,这……可真是美丽的误会。
不过……乐心心下一动,眼角滑过另一边的少年,转而莞尔一笑,双颊飞红,“说什么呢?只是凑巧。”
说完匆匆背对李侍卫,低头甚为不安的伸手描绘着红漆木盒上的边角,好似其上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东西。
李侍卫是军中的精锐,十二岁入军营,十八岁那年,因为表现出色,身家清白,便被选入禁军。
之后又花了四年时间,爬到队正的位子上,手上管着一队人马,算是个小头目。
仕途得意,唯一差强人意的地方就是亲事,他曾经有过一桩亲事,可是新娘还没过门,就因为长年累月没见面,被绿了……
成婚前一个月,卷了聘礼,和意中人风花雪月,浪迹天涯去了。
彼时刚刚收到入禁军通知的李侍卫,脸上的红光满面还没消去,就得知没过门的妻子跑了,瞬间脸黑的能滴下水来。
想着同一天得知的两个消息,李侍卫脸上犹如调色盘,精彩无比,心里更是复杂难言。
感觉自己的头上一片青青草原,心痛……请问能不能把聘礼退货!
这件事之后的李侍卫埋头工作,卯足了劲一步步往上爬,奋斗四年,终于又一次存够老婆本的时候,遇见了乐心……
他觉得……或许,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鼓足勇气,李侍卫终于在今天问出来了,看着乐心被点破后娇羞到愣住的模样,然后慌乱的转过身,肯定也是对自己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