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晏非聆,正在跟杨太医争得面红耳赤,一老一小,谁也不让谁。
争论的核心,是香药囊到底是香重要还是药重要。
“当然是香比较重要,不然直接叫药囊得了,叫什么香囊。”
“是香药囊!没有药,叫什么香药囊,没有药效,戴那些个香喷喷的香囊干什么!”
“如此说来,直接喝药不就完了!更何况,女孩子就是喜欢香喷喷的,这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女的!”
“难怪一点都不浪漫,糟老头子!”
“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
太医院的偏房里,两只气鼓鼓的青蛙在呱呱乱叫。
正在此时,太医院大门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救命!快来人救命啊!来人啊!”
这一阵尖叫,完全压制了一老一少的争吵。
杨太医眉头一皱,身为医者本能的反应让他毫不犹豫的夺门而出。
“怎么了?”杨太医推开一堆围观的医师,看见瘫软在地上,大冬天满头大汗,不断大口喘着粗气,穿着单薄的宫女。
大口呼吸空气,墨香顾不得酸软的腿,渗入皮肉骨髓的冰凉,尽量放匀声线,“婢子……婢子是沈御女……的宫女墨香,沈……沈御女……肚子见血了!”
听到见血了,杨太医已经反应过来的头脑一冷,这可不是个好掺和的事,可……
看着眼前宫女眼里的惊慌失措,焦急难过,杨太医心下一叹,哎呀呀,老了老了,什么时候看来得考虑辞官了……
“墨香姑娘,老夫随你去吧。”杨太医扭头一眼在围观的医师里找到自己的随侍医师,刚要开口招呼他去拎药箱,就被墨香打断。
“大人!婢子……婢子……想问一下黄太医在哪儿?可否叫上黄太医一起?”墨香犹豫了一下,还是咬牙说了出来,她清楚这样说恐怕会得罪眼前这个陌生的太医,但是她已经尽量婉转,更何况,主子和小主子的安危为首要任务,得罪总比一尸两命好。
在太医院混了几十年的杨太医,怎会不晓得这个一脸忐忑却又坚定的宫女说这话的意思,摆明信不过他,只信得过黄太医。
“黄太医可是我们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姑娘既然点名要他,瞧不上老夫,老夫便不献丑了。”杨太医长袖一拂,面色冷漠,皮笑肉不笑的回答。
他是医者仁心不假,可也是个要脸的医者,他有他自己的小骄傲!小自尊!区区一个御女,爱信不信,他杨太医还不医了。
转身,踢踢踏踏又回了偏房。
杨太医随侍的医师松了一口气,真好,这涉及皇家子嗣的事情,可不好办,更何况,医师撩起眼皮,看了眼阴沉的天,这大冷天的……
偏房内丝毫没有出门吹冷风**的晏非聆在炭盆边悠哉的烤着火。
偏房离太医院大门不远,又半开着门,屋外发生的事情晏非聆都听得一清二楚。
杨太医脸色并不好看的关门,砰的一声关得震天响。
杨太医进来的时候,晏非聆毫不客气的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甜腻腻的开口,“哎哟,咱们杨太医这是热脸贴冷屁股了?”
“哼,身为公主,不仅举止粗鲁,言语还如此轻浮!”关好门的杨太医脸上的怒色瞬间如冰雪消融,换成一副逃过一劫的表情跟着坐在炭盆旁边烤火。